喬廣泰坐在剛才蔚藍坐的位置,伸手搭在師父的脈門上,嘴裏說著,“脈象平穩有力,雖然元氣還沒有完全恢複,但是也和平常人沒有什麼分別了。隻是,這……”他的眉頭忽然皺了一下,對蔚藍說,“等一下,好像有點兒不對!”我見他這個樣子,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到底哪裏不對,哪裏不對啊?”喬廣泰仿佛對自己的手也信不過似的,又重新號了一遍,這才驚恐的抬起頭來,對蔚藍說,“丘先生他,他中毒了!”
聽到這話,我幾乎坐不穩,從床 上滑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搖著頭說,“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如果師父中毒了,他的臉怎麼沒有發青,嘴也沒有發紫,就連蔚藍不是也沒看出來嗎?”這時候蔚藍幾乎成了我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我盯著他的臉,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可是他卻轉過臉去不敢看我,小聲的說,“其實我早有這個想法,隻是一直無法肯定,所以才……”
他的話不必往下說,我已然聽明白了。“那,那師父到底中的什麼毒,怎麼中的毒?”我“蹭”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痛心疾首的說,“再怎麼說師父也教了武新順那麼多本事,他怎麼能下這個毒手呢?”喬廣泰說,“你先別急著下結論,傷了丘先生的那把匕首還在嗎?”我說,“在!還沒來得及清理!”
蔚藍說,“趕快拿過來,也許從匕首上能找到救丘先生的辦法呢!”我扭頭就往孟驥的房間跑,推開門正看見他拿著那把沾血的匕首發呆。我連忙說,“快,快給我!”他被我嚇的一愣,下意識的把匕首藏到了身後,衝我瞪眼道,“什麼就給你,你要幹嘛?”
我指了指他手裏的匕首說,“把那個給我,廣泰和蔚藍都說師父一直沒有醒來是中了毒,也許就是這個匕首在作怪呢!”孟驥一把把匕首扔出去老遠,臉色發白的說,“不,不能吧,我也是被這個匕首刺中的,怎麼沒事兒?”我說,“這我哪兒知道呢,你也跟我過來吧,再讓他們兩個給你瞧瞧!”
院子裏的下人們快步走著,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我心裏惦記著師父,沒注意迎麵有人走了過來,正和我撞在了一起。一個姑娘的聲音埋怨道,“呦,路公子,你怎麼走路也不瞧著點兒啊?”我一抬頭,那張臉十分熟悉,卻不知道是“梅蘭竹菊”四姐妹中的哪一個。姑娘見我那麼看著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可真是有日子不見,路公子都把我給忘了,我是伺候靜安師太的小竹啊!”
我這才想起來,靜安師太住在我們家老宅裏,就是小竹和小菊去伺候的。我連忙問,“你怎麼回來了?靜安師太身體可好?慧明、慧空兩個小師傅怎麼樣了?”小竹笑著說,“你一下子問我這麼多問題,我也不知道該回答你哪個才好了。我回來是取每個月的例銀的,靜安師太很好,兩個小師傅也比從前好了許多。不過,我怎麼瞧著你不大高興的?”
她偷眼去看我身後拄著拐的孟驥,我說,“別提了,說來話長,這是孟驥,本來是在義莊上的,受傷後和我師父一起搬到這兒來住了。”小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卻不多問,“那行,我拿幾件換洗的衣服就該回去了,你們忙吧!”
小竹走遠了,孟驥小聲問,“這真是廣泰家的使喚丫頭?”我說,“那是自然,這姐妹四個長的一模一樣,她們自己不說,我根本分不出來!”孟驥咂著嘴說,“這小模樣長的實在招人喜歡,要是誰能娶一個回家,那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我說,“怎麼,動了春心了?如果師父能順利醒過來,我就幫你說說去!”
我們倆進屋的時候,喬廣泰和蔚藍都耷拉著腦袋,臉色十分難看。我把匕首遞過去說,“你們快看看,是不是這上麵的問題。孟驥也是被這把匕首傷了的,他怎麼沒事兒呢?”兩個人湊到燈下,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又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都搖了搖頭,似乎沒有什麼發現。
蔚藍說,“廣泰,你可有什麼發現?”喬廣泰眉頭緊鎖道,“如果不是我醫術太差,就是這毒藥實在厲害,我竟然沒有看出端倪來。”孟驥插嘴道,“我聽聞有些毒藥是很難被發現的,不如放在火上烤一烤,興許就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