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都說水火無情,我今天才第一次見識到了!隻是這些人何其無辜,在睡夢中被大火燒死,他日魂魄不知道要往哪兒去。”墨素素小聲的抽泣著,“梅姨是不是也燒成了這個樣子?她那麼漂亮的一個人,沒想到死後這麼難看,她一定很難過吧?”我安慰她道,“不會的,不會的,梅姨到了天上,一定比活著時還要美!”
到處都是冒著煙的殘骸,我們一路走的小心翼翼,等我們找到蔚夫人的房間時,那裏已經燒的什麼都沒有剩下了。一堆一堆焦黑的碳壯物就在腳邊,根本分辨不出什麼是什麼。我們幾個人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揀選著。師父說,“這裏有洗臉用的銅盆,應該是房間的東南角。”李安邦說,“這裏應該是門口,床就在對麵!”確定了蔚夫人所在的方位,我們這才發現,一堆雜物堆在那裏,想要找到屍身,就一定要把這些東西清理幹淨。
誰也沒有說話,全都屏氣凝神的搬動著稍大一些的物件。東西越來越少,我們離殘忍的真相也就越來越近了。不知道怎麼的,我竟然哆嗦個不停,連拿東西都有些不穩了。墨素素心疼的說,“景同,你先休息一下吧,看你,手都抖了!”我說,“不,不用,我沒事兒。隻是不知道怎麼的,心裏慌慌的,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就在這時,蔚藍發出一聲驚呼,然後叫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怎麼會沒有呢?娘,娘你去哪兒了!”他一雙手在灰燼中不停的摸索,師父拉住他道,“你別激動,咱們好好想想,這裏是不是蔚夫人的住處!”蔚藍說,“沒錯的,一定沒錯的!這是娘的屋子,你們看!”他不知從哪兒拿來一個燒的看不出本來麵目的東西,“這是我五歲的時候捏的泥人,是我和爹娘的樣子。娘很喜歡,一直保留著,舍不得扔掉!”
我接過來看了一眼,依稀還可以分辨出是兩大一小三個人的模樣,“既然這裏是蔚夫人的房間,那她人又去了哪兒呢?她已經病成了那個樣子,絕對不會自己從屋子裏走出去的!”師父說,“會不會有人在火勢大起來之前把她帶走了?”
“劉媽媽,一定是劉媽媽!”蔚藍臉上露出欣喜之色,立刻跑到了另一邊,賣力的翻找起來。那是劉媽媽的住處,如果也找不到她的屍體的話,那多半就是主仆兩個一起逃了出去。可是沒翻幾下,一個佝僂著的焦黑的屍體就露了出來。那隻沒了肉隻剩骨頭的手就是最好的證明,這具屍體是劉媽媽的。
“劉媽媽!”蔚藍的眼淚唰的一下子落了下來,他顫抖著雙手撫摸著那具屍體,“為什麼,為什麼你在這裏?我多麼希望你和娘已經逃了出去,劉媽媽,劉媽媽!”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麵對自己的至親離去時,眼淚就成了唯一可以宣泄感情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