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蔚夫人嚴重的紅色漸漸褪去,整個人像是脫力了一樣,耷拉著腦袋,四肢也垂了下來。外麵傳來蔚秉文的聲音,“巴道長,如何了?”師父高聲答道,“好了好了,我們這就出來!”轉身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蔚夫人朝師父投來的感激的目光,難道她真的還有殘存的神智嗎?
大門打開,蔚秉文朝裏麵看了一眼,見到蔚夫人不再發狂,驚訝道,“巴道長這是用了什麼法子,能讓她安靜下來?”師父笑道,“天機不可泄漏,這可是我們吃飯的本事,就像蔚先生一般,也不會輕易把那些秘藥的藥房告知別人!”蔚秉文雙手合十滿嘴念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總算上天垂憐,差遣了幾位道長前來,我總算是看到希望了。巴道長不知道,自從拙荊醒過來之後,我連個安穩覺都沒睡過,這下好了,這下好了!”
看見一個大男人在我們麵前又哭又笑,我不禁在心裏想,這蔚秉文果然對蔚夫人一往情深,即便她成了這副模樣,也不願放棄。如果換做我和墨素素,又會是什麼光景呢?這時候蔚秉文問道,“巴道長,不知道可有辦法根治拙荊的狂躁之症?”師父說,“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上,隻能說盡力而為了!”蔚秉文點點頭說,“那就勞煩幾位了,我已經備下宴席,請幾位賞臉!”
喬廣泰卻說,“吃飯不急,聽說伺候蔚夫人的劉媽媽也被咬了,傷口深可見骨卻沒有性命之憂,我覺得還是先過去看看為好。”師父也說,“不錯不錯,正事兒要緊,飯什麼時候吃都可以。不如就讓進寶送到我們房裏,也免得白費了蔚先生的一番心意!”
當下眾人兵分兩路,蔚秉文還有事情要辦,先走一步,進寶去張羅飯菜,我們則到了劉媽媽住的地方。才一進門,我就看到她那隻血淋淋的手耷拉在床邊,好幾處都露出了森森白骨,嚇得伺候她的小丫頭們哆哆嗦嗦的站在旁邊,誰也不敢上前。
下人送來的藥和紗布整整齊齊的擺在旁邊,卻沒人敢動。師父歎了一聲問,“你們誰膽子大,過來幫忙!”我正猶豫著要不要去幫他,喬正則已經走了過去,蹲在床邊小心翼翼的托起劉媽媽的手,用紗布沾著止血的藥粉,給她處理傷處。師父說,“等一下,你先別碰!”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兒不足一錢的碎銀子,湊過去沾了一點兒劉媽媽的血,那銀子瞬間變黑,甚至還冒出了一縷白煙。
我嚇得後退一步,指著那銀子道,“有,有毒,她的血怎麼會有毒呢?”喬廣泰冷笑道,“看來師兄猜的不錯,這主仆二人早就被人下了毒,隻是不知道她們為何沒有發作,更沒有喪命。”師父說,“這可說不好,要想弄清楚,就得等劉媽媽醒過來了!”
既然已經知道劉媽媽的血有毒,就不能直接用手接觸了,師父讓我去找兩幅厚實的手套來,他和喬正則戴上,這才幫劉媽媽把傷口包裹上。這時候有人送來了參湯,師父說,“正好,快給她服下,失了這麼多血,就算是醒過來也要好好將養一陣子了!”
處理完一切,我們已經累的渾身酸疼,就想回去填飽肚子,然後好好睡一覺。別說進寶這小子的手腳還挺麻利的,我們回去的時候,飯菜已經擺好了!我問,“進寶,隔壁房間收拾好了嗎?今天晚上我可不想再睡在榻上了,咯的渾身疼!”進寶陪著笑臉兒道,“哪兒能啊,我早就準備好了,一切應用之物都是新的,保準您今天做個美夢!”
李安邦早就耐不住性子跑到隔壁看了一趟,回來拍著進寶的肩膀說,“做的好,爺我有賞!”聽了這話,進寶眼巴巴的盯著李安邦的手,就等他掏銀子出來呢。李安邦也不含糊,伸手進荷包裏掏摸了半天,總算摸出一塊兒約有二錢的銀子來,又覺得多了,想換一塊兒小點兒的。可進寶眼疾手快奪了過來,已經趴在地上磕了個頭,嘴裏說著,“謝道爺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