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當中,靜安師太是個非常和藹非常慈祥的人,每每見到小孩子的時候,她總是溫柔的摸摸他們的腦袋,微笑著望著他們。可是我眼前的靜安師太,雙眼無神,渾身瘦的隻剩下皮包著骨頭,雪白淩亂的頭發讓她看上去蒼老了許多,而時不時發出的“咿咿呀呀”的聲音,更是讓我心酸不已。
“洪發叔,師太她,她怎麼樣?”我轉過身去擦了擦眼淚,洪發叔搖搖頭說,“師太的嗓子已經徹底壞了,不能再說話了。而且長期生活在陰暗潮濕的環境裏,身上好多地方都起了瘡。我更擔心的是,這麼多年師太一直躺在chuang上,會影響走路吃飯穿衣。”聽到這裏,八叔說,“這個沒關係,我會專門找人伺候師太的,洪發啊,你拿出最好的藥給師太用,錢你不用擔心,我出的起!”喬廣泰也說,“是啊,缺什麼藥材就和我說,家裏沒有的,我讓人到外麵買!”
洪發叔歎口氣說,“這麼多年靜安師太受委屈了,你們放心,我雖然不能讓她再開口說話,但別的我一定會醫好她,讓她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就在這時,慧空和慧明站在外麵,偷偷的朝裏看著。洪發叔走過去把門打開,對她們招招手,讓她們進來。
許久不見慧空和慧明,兩人的氣色比送到這時好了許多,可慧空那種躲躲閃閃怕人的樣子,和時不時發出的傻笑還能讓人看出她的瘋病來。慧明走進來指指chuang上的人,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洪發叔用哄孩子的語氣問,“慧明,你還認識她嗎?”
慧明瞪著眼睛看了又看,忽然激動了起來,一把拉住洪發叔,嘴裏發出極大的聲音“啊啊啊”的比劃著。我正要說話,慧空忽然從後麵撲了上來,一把抱住靜安師太,雙膝跪在地上,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師徒三人重逢的場麵竟然是一個比一個更淒慘,我恨得牙根癢癢,對八叔說,“回去之後一定不能輕饒了那個 假靜安,還要好好審審她,到底是為了什麼目的到咱們涯鎮來,又是為了什麼目的這麼nue待靜安師太!”我說話時為了不讓自己怒吼出來嚇到旁邊的師徒三人,緊緊的攥著拳頭,指甲紮進肉裏,流出血來,隻有這種疼才會讓我稍稍留住理智。
八叔說,“你放心吧,不用你們說,我也正要這麼做!隻是現在慈悲庵被衍真占了,她們總住在洪發這兒也不是個事兒,不如搬家去,也方便人照顧她們!”喬廣泰說,“我那裏房子多,伺候的人也多,八叔要是放心,就把她們交給我吧!”我說,“你那兒終究還是太遠了,洪發叔來回跑也不方便。八叔家裏的事兒也不少,還要審問那個假靜安,我看就讓她們住在我們家的老宅。一來清靜,而來咱們去看望也方便。”
“這?”八叔有點兒猶豫,“你能做得了你爹的主嗎?”我笑道,“八叔,你這是怎麼了,我爹可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別說是讓靜安師太暫時在老宅修養,就是給了她們,爹也不會不同意的,你就放心吧!”八叔說,“好,那就這麼定了!隻是伺候的人我還得仔細找找,不但要溫柔善良手腳勤快,更重要的是師太滿意!”
喬廣泰笑道,“巧了,我那兒正好有兩個丫頭,聰明伶俐又細心,景同見過的,一個叫小竹,一個叫小菊!”隨著他的話,一張粉嫩的俏臉從腦海裏跳了出來,我記得她們是姐妹四個,長的一模一樣。我說,“八叔,那兩個丫頭可不錯,伺候師太應該沒問題!”八叔對喬廣泰說,“那行,明天你把她們帶來給師太看看,要是合適就留下!洪發啊,今天晚上麻煩你照顧師太一晚,明天我們來接她!”
洪發叔答應著把我們送了出來,喬廣泰說,“八叔,景同,折騰了一天,我也累了,就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再來接師太。”八叔說,“回吧回吧,這一天也累壞了,早點兒休息!”我說,“那娘兒倆真的被送走了?”八叔一笑道,“那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你還真信啊?瞧,馬車不是就在那兒嗎?”
順著他指的方向,我果然看到喬廣泰的馬車等在那裏,黃李氏娘兒倆已經不見了。我說,“薑還是老的辣,八叔,這回我服了!”八叔得意的一笑,“你還太年輕,有的是要學的呢!今天也不早了,咱們各自回去休息,明天我讓你看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