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叔沒轍,隻能讓人把他帶回去,然後對我們說,“丘先生啊,那些幹屍是都搬到太陽底下曬著去了,那你看毛大壯那媳婦兒,可怎麼辦才好呀?”我和師父死裏逃生,差點兒忘了還有這麼檔子事兒呢,師父說,“我去看看,不過結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證,畢竟被 幹屍咬了一口,又喝了人血,即便救回來了,她能接受自己把親兒子殺了的事實嗎?”
毛大壯家已經有人去過了,把那頭死豬抬走了,找了個避人的地方一把火燒了。我們進了屋,毛大壯的媳婦兒還保持著被貼符時的樣子,一動也不動。在她的對麵,毛小山的屍身上蓋著一塊兒白布單子,被咬破的地方有鮮血滲了出來,染的一片一片的,讓人不寒而栗。
我小聲對師父說,“師父,她現在這副樣子,真的還能救嗎?”師父說,“我也隻有三分的把握,試試看吧,畢竟也是一條人命!”在師父的吩咐下,我和孟驥把毛大壯媳婦兒抬了出去,放在太陽底下。讓幹屍咬過的皮肉立刻冒出一陣散發著惡臭的青煙,她不停扭動著,卻做不出更大的動作,隻能痛苦的嘶吼著!
“嗬,嗬嗬!”我嚇得退後兩步,生怕貼在她額頭上的符紙會被晃的掉下來,師父說,“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去,把這個塗在她的傷口上!”師父遞給我一個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小盒子,裏麵是一種半透明的油膏。我問,“這是什麼東西?”師父說,“這是用七七四十九種至陽之物製成的藥膏,專去屍氣、屍毒的。”
我看了看毛大壯媳婦兒,為難的說,“師父,她畢竟是個婦道人家,男女授受不親,這要傳出去,我的名聲也不好聽啊!”師父抬腳在我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下,說道,“什麼親不親的,趕緊去!”我哆哆嗦嗦的走過去,越靠近她,她那雙血紅的眼睛就瞪的越大。我敢保證,要是沒師父的那張符紙貼著,她已經衝過來把我的腸子肚子掏出來了。
“你,你別這麼看著我啊,我,我也是好意!”我皮笑肉不笑的對她說,“你看咱們也是街裏街坊的,我這也都是為你好,小山雖然不再了,不是還有小河和小湖呢嗎!”提起她的三個兒子,我明顯看到她眼裏的血色褪去不少,人也不怎麼掙紮了,一雙眼睛呆呆的望著遠處,嘴裏喃喃自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看準機會,伸出食指在盒子裏沾了沾,盯住她脖子上的兩個血洞,一下子抹了上去!這一下她可受不了了,沾到藥膏的皮膚大塊兒大塊兒的腐爛脫落,露出裏麵粉紅色的嫩肉來。毛大壯媳婦兒疼的一下子倒在地上,不停的打著滾兒。我連忙退後幾步,問道,“師父,這就行了吧?”
師父說,“還得看她的運氣了,這藥十分霸道,若是她承受不住,隻怕還是保不住這條小命。”在場的每個人都被她的慘叫聲叫的渾身發毛,過了好一會兒。毛大壯媳婦兒總算停了下來,倒在地上無力的喘息著。
我大著膽子湊過去,隻見她眼裏的血色已經盡數褪去,皮膚也沒有了那種青紫色。“你,你是洪澤家的景同?”她忽然開口,聲音雖然沙啞,但已經是正常的女人的聲音了。我連忙說,“是,是我,你能認得我了?”她點點頭,又看了看我身後的人,問道,“我,我是不是活不成了?”師父想要安慰她,說道,“沒有的事兒,家裏還有人等著你照顧呢!”
毛大壯媳婦兒眼裏全是淚水,她看了看天說,“我知道自己已經不成了,我隻是放心不下三個孩子。小山,小山……”她疑惑的轉向我們,“我怎麼記得,我,我殺了小山?”她臉上全都是驚恐,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從我們嘴裏聽到答案。我正要把小山已經死了的事情告訴他,八叔卻從後麵一把拉住了我,對她說,“你放心,三個孩子都很好,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