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前幾天三叔在鋪子裏待的無聊,一時手癢就拿了賬上的錢去賭了兩把。他本來是想著贏了錢再把拿的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覺的,誰也不會發現。可是他那天手氣不好,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把本錢全都輸光了。三叔害怕回去後三嬸兒盤問,就想著怎麼著也得回了本,就找賭場的人借了印子錢。
結果想都不用多想,連本錢帶借的錢輸了個精光,三叔被賭場的打手拎著回了家。三嬸兒這個氣啊,可當著外人的麵,又不好對三叔怎麼樣,隻能忍氣吞聲的拿出錢來替三叔還了,關上門兒再和他算這筆帳!
聽說三叔這場禍可不小,三嬸兒足足嚷嚷了一天一宿,街坊四鄰全都聽見了。這還不算,她把三叔手裏的錢全都收了回來,還告訴鋪子裏的夥計不許支錢給他。三叔理虧,不敢反抗,又覺得麵上無光,已經躲在家裏,好幾天沒出門兒了。
我敲了敲門,路景風出來開了門。上次他被人頭嚇著之後,整個人瘦了不少,精神也不是那麼好。看見是我,麵無表情的問,“你來幹什麼?”我問,“三叔在嗎,我有事兒找他!”路景風沒好氣兒的說,“有事兒明天再來吧,都睡下了!”他才要關門,師父從我後麵走過來,一手推住門板說,“去告訴你爹,就說丘三斤來了!”
師父的名頭果然比我好使的多,路景風看了師父一眼,二話沒說就走了進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聽三叔和三嬸兒一遍互相埋怨著,一邊走了出來。
“呦,丘先生,您來了可太好了!剛才我還念叨,這外麵亂糟糟的,又是幹屍又是咬人的,不如找您求張符貼貼,也能保我們全家平安!”三叔還沒開口,三嬸兒就搶著要東西了。我把早就準備好的符紙遞了過去說,“三嬸兒,早就準備了,貼在門口就行了!”
三叔家沒有後門兒,所以我隻準備了一張。沒想到三嬸兒卻說,“怎麼就一張啊?景同啊,三嬸兒對你怎麼樣,你不是不知道吧?我可是把你當親兒子一樣疼的,就說你小時候打了我們景風,三嬸兒可什麼都沒說吧?”
她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無非就是對我怎麼怎麼好,現在是該我報答她的時候了,總而言之一句話,再多給幾張符紙。我為難的看了一眼師父,黃紙、朱砂不值錢,值錢的是那點兒狗牙,用完了就沒地兒買去了。今天晚上總共寫了幾十張,貼的貼發的發,剩下的已經不多了。要是給了三嬸兒,別人家該怎麼辦呢?
就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師父開口道,“他三嬸兒,景同也是為你們著想。這符紙雖然能驅逐幹屍,但咱們是自家人,我也不瞞你了,這符紙多多少少會對陽氣有損。你看,景風還沒成親,這萬一要是陽氣不足,以後子嗣上恐怕有影響啊!”一聽師父這麼說,三嬸兒立刻緊張了起來,“丘先生,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呢,原來景同是為了我們好,哎呀,你看,我差點兒錯過這孩子了!”她轉過來拉著我的手說,“好孩子,三嬸兒沒白疼你,走走走,咱們屋裏說話去!”
等進了屋我才發現,三叔是一腦門的官司,看向三嬸兒的眼神裏也帶著幾分怨氣。我問,“三叔,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被嚇著了?”三叔尷尬的咳嗽一聲說,“沒,沒有,就是大半夜被鬧了起來,困的很。丘先生,你們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師父說,“現在鎮上的幹屍已經咬了人,毛大壯的媳婦兒已經沒救了。我擔心剩下的那些幹屍還要禍害人,就想著出來找找。剛才我們去了你打個的棺材鋪,那邊兒一切正常。你們家的紙紮鋪也沒事兒吧?”
三叔奇怪的看了師父一眼,說,“丘先生,你就念我點兒好吧,最近我就夠倒黴的了!”師父知道他被三嬸兒折騰的事兒,笑著說,“我也隻是擔心而已,畢竟紙紮鋪陰氣重,是幹屍藏身的好地方!”
“那,那可怎麼辦?景風啊,景風,你快出來!”三嬸兒一聽師父這麼說,頓時慌了神兒,叫上景風就要回娘家去。三叔瞪了她一眼道,“你鬧什麼鬧,丘先生不是在這兒呢嗎,讓他給咱們看看,有幹屍就趕出去不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