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毛家三兄弟不知道誰怪叫了一聲,嚇得我一個哆嗦,冷汗都出來了。李安邦回頭訓斥他們道,“叫什麼叫,不知道會嚇死人的啊!”誰知道毛小河哭著指著黑暗中說,“安邦哥,剛才,剛才有個人蹦了過去,我看見,我看見他還衝我笑了呢!”為了證明他說的是真的,毛小湖說,“真的真的,我也看見了,那人身上的衣裳破破爛爛的,好像是個要飯的!”
一聽他這麼說,我懸著的心就放下來了,也許是哪個要飯的在找晚上睡覺的地方呢。就對他們說,“在哪兒呢,帶我過去看看,別總自己嚇唬自己。”毛小河和毛小湖嚇得渾身亂顫,都不敢過去,我隻好讓李安邦留下看著他們,讓膽子稍微大一點兒的毛小山帶我過去。
“哪兒呢,就在前麵了吧?”一邊說話一邊為自己壯膽,毛小山指著前麵一條漆黑的胡同說,“就,就在這兒,我,我看見他蹦進去的!”這條胡同很窄,僅能容一人通過,於是我說,“你在這兒等我,有事兒就大聲喊,我進去看看!”
提著燈籠照著腳下的路,我一步一步蹭了進去。這條胡同我似乎沒有來過,裏麵幾戶人家都大門緊閉,上了鎖,看來是沒人住的。往前走了三四米遠,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牆上蹭來蹭去,發出“次啦次啦”的聲響。我連忙舉著燈籠照過去,就見一個人背對著我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幹什麼。
我問,“這位兄弟,深更半夜你在這兒做什麼,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啊?”那人沒有說話,似乎沒有聽到似的。我抬高了聲音又問了一遍,“這位兄弟,你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用不用我送你回家啊?”他還是沒有反應,我心裏有點兒生氣,走過去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那人一愣,緩緩的轉過臉來。
慘白的紙燈籠透出昏暗的光芒,照在對方那張幹癟的滿是鮮血的臉上,說不出的驚悚怪異。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就是我們在慈悲庵下密事裏起出來的八具幹屍之一,而且還是和成銘很像的那個。此時此刻,他的麵前有一隻被撕破了肚腹的公雞,腸子肚子全都流到了地上,他正用手抓著往嘴裏送,而那隻雞顯然還沒有斷氣,還在無力的掙紮著!
“鬼啊,有鬼!”我大叫一聲,轉身就往外跑。毛小山被我的叫喊聲嚇的愣在原地,我一拉他道,“跑啊,快跑,詐屍了!”在不遠處等著我們的李安邦聽見大叫,連聲問“怎麼了,你們那邊怎麼了”,朝我們跑了過來。我使勁兒衝他揮著手說,“別,別過來,快跑!”
直到這時,他才聽清楚我的話,帶上毛小河和毛小湖轉身就跑。這回我們選擇了同一個方向,那就是八叔家。恐懼像一頭巨獸在後麵追趕著我們,我連頭都不敢回一下,隻是不停的在心裏告訴自己,“跑啊,快跑,要是被那東西追上,小命兒就沒了!”
腳跑酸了,腿跑軟了,我依然不敢慢怠,喘著粗氣使上所有的力氣超前跑。可毛家的哥仨畢竟是孩子,又膽小,跑了一半兒的路就不行了,蹲在地上大聲的咳嗽,毛小湖都吐出來了。我心裏著急,大聲叫著,“快起來,被那東西追上,咱們可就死定了!”
毛小湖哭著喊道,“我,我,我,實在是,跑不動了,就,就讓他吃了,吃了我吧!”李安邦不知罵了句什麼,回頭把他背在身上,又一手拉起了毛小山說,“沒出息的東西,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叔哦這麼沒骨氣的話呢?走,哥背你!”
我有樣學樣,也把毛小河背了起來,腳下卻不敢慢下來,咬著牙一路狂奔,直到看到八叔家透出來的燈光,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腳下一軟,整個人撲到在了地上。背上的毛小河被摔在地上,疼的哭了出來。而李安邦那邊也不比我好到哪兒去,三個人滾做一團,有哭的有叫的。
聽到外麵傳來的噪雜的聲音,早有人迎了出來,見是我們,奇怪的說,“哎,你們怎麼這麼早就來了,還不到時辰呢啊?”我趴在地上氣喘籲籲的說,“快,快告訴八叔,那些幹屍詐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