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的話,喬廣泰猛的皺眉,“你怎麼不早說?不行,我得趕緊讓人去你家,把伯父伯母都接過來!”他是說急的來快的,當下就要叫人,我連忙攔住他說,“別,別,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本來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兒,被你這麼一弄非得鬧的滿城風雨不可!”喬廣泰說,“那你想怎麼辦,隻要我能做到的,你盡管開口!”我不好意思的說,“我琢磨著你這裏人多高手多,不如就把寶匣放在你這兒,他們也就不會盯著我們不放了!”
喬廣泰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問,“景同,你跟我說實話,隻是有人盯上你們了而已嗎?”我一時語塞,訕訕的笑道,“也差不多了。”墨素素看了我一眼,忽然氣呼呼的說,“路景同,你逞什麼強?那天晚上明明是咱們被人追殺,要不是興旺知道那條密道,現在已經是咱們的頭七了!”
墨素素是一點兒臉麵也沒給我留,我臊眉耷眼的轉過頭去,衝她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這事兒咱們回家再說行不行?”可是喬廣泰已經聽見了,他一拉我說,“不行,我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以身涉險!跟我走,這就去接二叔二嬸去!”我擰不過他們倆,拉拉扯扯的回了家。
喬廣泰開門見山的說,“二叔,我來接你們來了,趕緊收拾收拾,今天就住到我那兒去!”爹被他說的一愣,“我在家好好的,住你那兒幹什麼啊,廣泰,這是怎麼的了?”爹看著喬廣泰,喬廣泰卻看著我,爹立馬就明白了。
“景同啊,那天我讓你去你八叔家送東西,送到了嗎?”爹端起茶喝了一口,斜了我一眼,我心裏“咯噔”一下,就知道爹心裏已經有數了。再瞞下去也是徒勞,於是我一五一十的把那天晚上怎麼遇到追殺,怎麼跟著興旺到了地下,怎麼從喬廣泰他們家的水井裏爬出來,又怎麼打開匣子,怎麼被迷倒,全都說了一遍,直聽的爹目瞪口呆。
好半晌,爹才說了句,“完了,全完了!”喬廣泰以為他是怕惹禍上身累及家人,連忙拍著胸脯保證道,“二叔你放心,有我在那些毛賊絕傷不了你們全家一根頭發,走,這就搬到我那兒去,什麼也不用收拾了,一應都是現成的!”
爹苦笑著搖搖頭說,“廣泰啊,二叔是真心的謝謝你,可是你二叔我不怕死,也不怕你二嬸和景同會埋怨我,我擔心的是,老爺子擔心的事兒,終究還是發生了。”喬廣泰忙問,“二叔,你這是什麼意思?”爹說,“也罷,我也不瞞你們了,廣泰啊,今天晚上你帶著寶匣過來,我細細的講給你們聽!”
一時間我又好奇又激動又害怕,可爹已經下了決心,人誰勸也不會更改了。喬廣泰走後,爹對墨素素說,“閨女,去告訴你娘準備好酒好菜,晚上有客!”墨素素答應一聲走了出去,爹又招手把我叫道跟前說,“去把你八叔叫來,這事兒也得讓他知道。”我問,“那三叔呢,要不要也一起叫來?”爹搖搖頭說,“算了,讓他過兩天安生日子吧!”
下午的時候我去了八叔家一趟,順便看了看路興旺。自從他爹死後,他消瘦了不少,但精神還是好的。見我來了,路興旺放下手裏的《三字經》,衝我笑笑說,“叔,你來了?”我湊趣道,“呦,興旺果然是長進了,都能看書了!”路興旺不好意思的說,“哪兒能啊,這都是八爺爺一個字一個字教我的,他說我開蒙晚了,隻能比別人更勤奮一些。”
我在他的屋子裏看了一圈兒,一張雕花雙人床靠著北牆放著,上麵有白紗做的帳幔。旁邊放著一個五鬥櫃,窗台下麵擺著一張黃花梨的書案,上麵放著筆墨紙硯並幾本書,手邊還擺著一碗茶還兩碟點心。我心裏明白,這都是八叔吩咐的。
“住在這兒還習慣嗎?”我問。路興旺點點頭說,“都好,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上等的。”這話聽起來是不錯,可我卻咂摸出了另一種味道。是啊,在八叔家吃喝穿用肯定都是最上等的,鎮子上一般的人家都比不了,可是這“好”的另一麵則是無盡的落寞,畢竟八叔和八嬸再親,也不是他的親人。
見我不說話,路興旺問,“叔,你今天來是有事兒嗎?”我含含糊糊的道,“沒什麼事兒,我爹讓我來請八叔晚上過去吃飯,要不,你也一塊兒?”路興旺笑著搖頭,“算了,我還有書沒看完!”我又和他聊了幾句,就準備回去了。臨出門時路興旺悄悄的問到,“叔,那天我是怎麼好的,那匣子裏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嚇得一把捂住他的嘴道,“別瞎說!這件事兒千萬不能再提了,要是有人問起,你就說不知道怎麼好的,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