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看這裏麵的事兒啊,隻有劉全有自己知道,咱們肯放他走已經是他祖上燒高香了。今天要不是成銘那小子搗亂,我頭一個就把劉全有抓起來好好的審問審問!”八叔氣哼哼的說,“上次死嬰的事兒還沒交代清楚,誰知道這回是不是他嫌媳婦兒礙事,不知使了什麼法子把人給殺了,又嫁禍給了洪哲!”
大伯聽了歎口氣說,“這都是我惹的禍,就讓我自己承擔吧,你們吃過早飯就回去吧!”張寡婦緊張的說,“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出了事兒就該一家人一起麵對,二弟,三弟,你們說是不是?”她可憐巴巴的看向我爹和三叔,不想三嬸冷不丁的來了一句,“你可別這麼說,上牙還有碰下牙的時候的呢,有人攛掇的要死要活的分了家,現在還說什麼一家人,我們沒那麼大的福分,別折了我的壽!”
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張寡婦憋的臉上通紅,求助似的看了大伯一眼,希望他能幫自己說句話。大伯咳嗽一聲說,“家既然分了,就自掃門前雪吧,我也不想連累你們,回去吧!”三叔氣的給了三嬸兒一巴掌,罵道,“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娘們兒,站在這兒說什麼風涼話,也不怕閃了舌頭!那是我親大哥,他出了事兒我能不管嗎?滾滾滾,你給我滾回家去,看著你就生氣!”
三嬸兒捂著臉半天沒反應過來,娘拉了拉她,小聲說,“三弟妹,咱們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先回去吧。景風在家還沒吃呢吧,正好,給他帶點兒包子!”娘手腳麻利的撿了一碟包子,拽起三嬸兒就往外走。
直到此時,三嬸兒才從剛才那一巴掌裏清醒了過來,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想要去撕扯三叔,卻又沒那個膽兒。一轉頭,三嬸看見了張寡婦,“嗷”的一聲衝了上去,一把揪住張寡婦的頭發,大嘴巴子像不要錢似的朝她招呼,邊打還邊罵道,“你這個狐狸精,小sao貨,攪家精,自打你來了就沒一天安生的!現在挑唆著大哥分了家不算,還讓洪霖打了我,我,我隻找你算賬!”
兩個女人在地上滾成了一團,別人不找cha手,隻有娘和墨素素上去,七手八腳的把兩人拉開,我看見,墨素素臉上也挨了一下,紅紅的五根手指印。
娘把三嬸兒擋在身後,嘴裏不住的勸著,“三弟妹,先消消氣,別和她一般見識!快跟我來吧,把頭發衣裳收拾一下。看看,這都不成樣子了!”三嬸兒還在罵個不停,外麵忽然有人敲門,“路洪哲路東家在嗎?”
大伯一愣,爹忙說,“景同,你去看看是誰來了,要是沒什麼重要的事兒,就讓他先回去吧!”我答應一聲走了出來,院門兒是虛掩著的,我打開一條縫,隻見一個穿著半舊灰色棉布長袍,帶著一副眼鏡兒的中年男人規規矩矩的站在外麵,見有人出來,連忙問,“請問,路洪哲,路東家,在嗎?”
我問,“您是哪位?大伯現在不方便見客,有事兒您就和我說吧!”他自我介紹道,“我叫馬金寶,是棺材鋪的大夥計。路老爺子去世後有人告訴我鋪子換了大爺做新東家,本來我想著還在孝裏,不方便打擾新東家,可是現在鋪子裏有事兒,我實在做不了主,才冒昧上門打擾。”這事兒可不是我能拿主意的,隻好告訴爹和大伯一聲。大伯沉吟一會兒道,“那就讓他進來吧!”
馬金寶跟著我走進了堂屋,低著頭站在大伯麵前道,“小的馬金寶給新東家問好!”大伯說,“有事兒就說吧!”他道,“昨天鋪子裏來了個客人,要用千年的槐樹做棺材。槐,乃木鬼也,陰氣極重,家中尚不能栽種,更何況是做棺材。可是他執意要做,放下木材和一兩金子就走了。小的不敢擅專,隻好來請新東家拿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