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十章 死嬰(2 / 2)

她笑的臉上的皺紋都出來,竟然把她兒子挑釁我師父的事兒一筆帶過了,三叔尷尬的咳嗽一聲說,“丘先生您別見怪,婦道人家不會說話。隻是您說我大哥就快回來了,這是真的嗎?”

“當然!大家就和我一起在這兒等吧!”師父胸有成竹的樣子也讓我踏實了下來,娘索性搬出一個高幾,擺上茶壺茶碗,一家人盯著門前的小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師父說的一刻鍾馬上就要到了,可是除了收攤的小販,門前並沒有別人經過。三叔有些沉不住氣,“大哥怎麼還沒回來呢,不然我去前麵迎迎他?”師父擺了擺手剛要說話,就聽一陣繼續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我探頭往外一看,正是大伯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大哥!”“大伯!”一家人全都湧了出去,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大伯拉著爹和三叔的手,看了這個又看那個。師父說,“人多眼雜,還是先進去吧!”我們這才發現,有不少人家開了門縫朝這門這邊張望著,大伯說,“走走走,進去說,我也餓了,不管什麼,先給我弄點兒吃的吧!”

晚飯剛過,剩菜和饅頭還熱著,大伯狼吞虎咽的吃了個幹淨,長長的打了個飽嗝,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我爹問,“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成銘是怎麼放你回來的?”大伯有點兒激動的說,“這都多虧了鳳兒啊,是她找到成銘,以死證明我的清白。為了救我出來,她不顧自己的名聲將那晚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甚至,甚至不惜得罪人,唉,是我沒用,不能護著她,反倒讓她來救!”

我驚詫於大伯能順利回來的同時,也很好奇張寡婦到底對成銘說了什麼。於是我問,“大伯,她,她都說了什麼?”我很尷尬的用了“她”這個稱呼,沒想到張寡婦從外麵走進來說,“還是我來說吧!”

一家人驚訝的望著她,隻有師父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隻聽她說,“貨郎出事的前一天,我接到了洪哲偷偷放在慈悲庵外的紙條,說非常想我,想見上一麵。所以我借口庵裏的米不多了,要到鎮上買米,匆匆離開慈悲庵,一路上也至於到了幾個小孩子,並沒有別人看到我。”

我說,“沒錯,那些小孩子也是這麼說的,隻看到了她,而沒看到大伯。”張寡婦點點頭說,“到鎮上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我又用帕子遮住臉,所以並沒有人認出我。”我說,“那也就是說並不是沒人見過你,而是他們都沒認出你!”張寡婦點點頭,“是的,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發現了一見奇事,成了今天救洪哲出來的證據!”

所有人都好奇了起來,她接著說,“我經過劉全友的點心鋪時,看見他偷偷摸摸的抱著一個包袱走了出來,還賊頭賊腦的朝左右張望了一下,看見沒人才躡手躡腳的朝東邊的墳地去了。”爹忍不住問,“墳地,他去墳地做什麼,就是要祭拜也得白天去啊,怎麼摸黑呢?”張寡婦說,“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等我悄悄跟著他到了墳地的時候,竟然看見他把一個死嬰埋在了那裏!”

“啊!怎麼會這樣!”三嬸嚇得驚呼一聲,靠在了三叔身上。我娘撫著胸口說,“造孽啊造孽,可是我沒聽說他媳婦有孕,這孩子是從哪兒來的?”師父冷哼一聲說,“那還用說,一定是與人私通的孽子,怕被人發現,才一生下來就掐死埋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大伯的臉“唰”的一下子紅了起來,我連忙轉移話題說,“那後來呢?”張寡婦看了師父一眼說,“後來,我實在是太害怕了,腳下踩斷了一根樹枝,驚動了劉全友。他發了瘋似的追了上來,我就拚命的逃,拚命的逃,一直逃到洪哲家裏。不料這一切都被劉全友看在了眼裏,那一夜,我幾次從門縫中朝外看,都見他在門外徘徊!”

“那也就是說,一直守在門外的劉全友正好成了你和大伯最有力的證人?”我興奮的叫了起來,大伯看了張寡婦一眼,柔聲的說,“鳳兒,多虧你了!”可是師父一個不屑的眼神,卻讓我陷入了另一番沉思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