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趕集一(2 / 2)

一路上走走停停,玨兒原想著是趕集天,人會比較多,一路走來,老遠才看到稀稀拉拉幾個人,抬頭頂上那輪已經光芒四射的太陽,已經不早了,怎麼沒幾個人啊。而人也走著有些疲乏,食盒也放在了車上,但雙腳也如同灌了鉛般沉重,全憑著進了城才可能有活路這麼一口氣在後麵支持著,跟著連氏和四哥的車在後麵機械地跑著。後來連氏回想著當時的情景,也都雙眼濕潤,歎著說,當時大家吃不飽,自己都覺得全身無力,想來鬆一口氣,也就再跨不了一步了。隻是看著那兩個孩子吃力的推著車子,咬著牙才讓自己堅持著不能放棄。

當他們推著手推車來到城門口的時候,四麵八方的人聚攏來,才顯得有些人氣。一塊書寫著“西門”兩字的匾額高高地鑲嵌在城牆裏。人們從洞開著的城門進進出出。進到城裏,路麵寬敞平坦,路的兩邊都是高高的圍牆圍著的院子,從外麵看,隻能看到那高出圍牆的屋頂。也有幾個靠近碼頭的地方院子,房門大開,並在門前掛著一麵“鹽”或“醋”或“糧”等旗幟。

玨兒這一行人隨著人流來到市場上,這是一塊靠近碼頭比較寬的路麵,兩邊還是高高的圍牆,大家就沿著牆邊一排排的擺出自己的物品,等著買主來選購。而這時空大多數都是擺著這樣的地攤,很少有店麵。休市的時候,人就很少,隻有趕集天,四麵八方的人才聚到這裏來,做些交換。但市場上人不是很多,玨兒他們找了一個當道的地方,把手推車的推柄放在旁邊高些的台階上,使得整個車保持一個平麵,把倒扣著的簸箕掀開,就可以叫賣了,同時連氏還可以坐在推把上休息。玨兒就拉著四哥在市場上轉轉,臨走前連氏還再三吩咐讓他們小心,快點回來。

玨兒在人群中轉悠,從人們的交談中,聽到了什麼大業皇帝三征高麗失敗,什麼大業皇帝又準備出征,什麼瓦崗盜賊又搶劫了江都運往洛陽的商船等等的,玨兒的曆史不好,每次考試都不及格的,但得益於以前時空那高速發達的信息媒介,說到瓦崗,就會想到隋唐英雄,那些題材的電視劇可謂是五花八門,她才有了一些曆史知識。大業皇帝難道就是那鼎鼎大名的暴君隋煬帝,他在位期間,開通大運河,新建東都,北巡南巡,征突厥,征高麗等等,年年服勞役、兵役,民不聊生,哀鴻遍野。天啊,現在還是在那暴君隋煬帝的統治下,難怪聽話便宜爹出去三年多未歸,難怪這一家人這麼艱難,玨兒在心裏暗暗琢磨。根據那些人的談話,她還知道,這偏安於江南一隅,相較於北方的情況,這兒還好上許多。玨兒的心裏有了計較。

在市場上,他們也看到有四五家在賣魚,估計是這一帶的漁民,他們的魚都是死了的,還有一股魚腥味。他們賣五六百錢一斤,原先玨兒還想著,魚肉之類要比米貴得多,不過想想,現在窮人有點錢誰都會去買米糧之類,魚還有腥味,處理不好就不好吃,而且還有那麼多魚刺,又吃不飽,誰還願意去買。而現在還能吃得上魚肉的,也就隻有那些世豪大家了,這些世豪大家不僅有錢財,還養有府兵護院之類,有些還發展地方割據勢力,獨霸一方。而普通的民眾,現在還吃上一口飯活得下去,就已經是不錯的了。玨兒想到這,沒少受到打擊,自己還想著能用這魚多換些米糧回家呢,理想很飽滿,現實卻很殘酷。

玨兒想了想,拉著四哥就向一個糧店走去。這家糧店離碼頭很近,大門很寬大,顯得很闊氣。進去一看,一排木桶裏裝著好幾種等級的米麵。

“兩位小客,你們要買什麼呀?”店小二看著穿著普通這兩個小男孩進來,想來也沒有什麼生意,就應付著說道。

“小二哥,你們掌櫃的在嗎?我們想跟他談筆買賣。”玨兒沉著地說道。

“不知你們要談什麼買賣?”店小二耐著性子,這兩小孩看著穿著像是窮人家的小孩,能有什麼好買賣。隻不過今兒東家在店裏麵,既然開門做生意,上門就是客。最怕的就是自己看走了眼,當真放走了一宗好買賣,惱了東家,把自己趕了出去,到時還不得餓死街頭。

“某就是這家店的東家,不知兩位兒郎找某談什麼買賣啊?”一位身寬體胖、圓頭闊嘴,臉色紅潤,笑起來像彌樂佛般的中年男子正笑著問道,想來他也隻覺得這兩小孩有趣,而自己心情好,想找個樂子罷了。

“這位老爺好,我和哥哥昨兒釣上來一條大鯉魚,有五六斤重,現在還鮮活。我聽老人說,老人吃魚長壽,男人吃魚健壯,女人吃魚美麗,小孩吃魚聰明;而且大家都說,這米行的東家是有慈悲之心,是個樂善好施的大好人,所以來問問,若老爺你買下我的魚,也就救我們孤兒弱母於水火之中。不知老爺意下如何?”玨兒知道,像這樣的老板,是見過大場麵的,唯有真誠才能有一線希望。玨兒期盼地看著他的眼睛,不卑不亢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