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下(1 / 3)

宋禾醒來的日子,是事出後的第三天。他睜開眼睛的第一刻,看到這陌生的環境,輕輕地皺眉,然後看了看身側,鄔七七正趴在她的床邊睡著,臉色很差,一下子就滄桑了許多。

他想動一動,而背部傳來撕裂般的疼痛立即就讓他停止了動作。握了握自己的右手,卻發現握得再緊都是一種空空的感覺,猛地將自己的右手放伸到麵前張開,裏麵卻是空空如也。

“嘶——”宋禾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可是心中的澎湃卻更為強烈。而他這大幅度的動作,讓一直靠在他右側睡著的鄔七七醒了過來。她揉了揉眼睛,在一看到宋禾醒來的那一瞬間,鄔七七很是興奮地說道:“大河哥,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鄔七七激動地張開了懷抱彎下身去將宋禾抱住,將自己的頭埋在他的胸膛裏,鼻頭泛酸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我還以為你再也睜不開眼睛了,這幾天擔心死我了……”

而宋禾卻絲毫都沒有理會鄔七七的這些話,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一張口就是一句:“我的項鏈跑去哪裏了?”

這一句話一傳入了鄔七七的耳朵,就立即讓她僵硬了動作。眼淚依舊淌著,心卻開始冰冷,原來……他一心一念之間都隻有那條項鏈。

“什……什麼項鏈?”鄔七七有些心虛地問,直起身子來,卻不敢直視宋禾的眼睛,“你……你跑進火堆裏不是為了救我和爺爺嗎?”

“在我進去前,我就看到你和爺爺依舊被村民們救出來了。”宋禾說著,表情很是嚴肅認真,“我記得很清楚,我拿到那條項鏈了……”

一想到這些,宋禾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在昏迷前看見的依舊是那場大火……還有……一個長發黑衣的女人……

“是誰把我救出來的?”

聽到宋禾這麼問,鄔七七立馬就遲疑了,而看著她這表情,宋禾不禁追問道:“誰!”

“嚴……嚴瑾……”鄔七七不太情願地說著,她怕宋禾聽到了這些之後會想起什麼。她不想也不願他離開,她要他在她身邊。

“我去找他。”宋禾說著就想要坐起身來,可背部的疼痛讓他完全用不上力,“嘶……”

看著宋禾額頭上冒出的汗珠,鄔七七連忙將宋禾抵在了床上。

“大河哥,你不能起來。醫生說你這傷勢起碼得在床上躺個半個月,不然這傷……”

“我得去找嚴瑾,他肯定知道我的項鏈在哪裏。”宋禾說著,還在床上掙紮著,力氣大得鄔七七都快要壓不住了。

“好好好,我給你去找他,行吧?你給我躺著好不好?”

鄔七七作出了讓步,而聽到了這話的宋禾,這才停止了動作。鄔七七剛剛繞過床,準備離開的時候,就聽到宋禾問:“林珈落呢?她沒事吧?”

聽到了宋禾這麼一說,鄔七七的身體立馬就僵硬了一下。擱在雙腿邊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心中泛起的酸意越來越重。他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尋找那條項鏈,而他最關心的人……是林珈落,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問候她一聲,都沒有問她好不好,問爺爺好不好。

難受地咽下了一口口水,鄔七七低下了頭,視線被氤氳出一層又一層厚厚的霧氣:“你在這裏昏迷的這幾天,她一眼都沒來看你,你為何還要如此擔心她?”

“七七……”從她的口吻中,宋禾能夠感覺出來她不開心了,“你怎麼了?”

知道自己情緒快要失控,鄔七七連忙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但還是忍不住說道:“她很好,你不需要擔心她,管好你自己就夠了。”

說完,鄔七七就走出了房間,而看著她的背影,宋禾直感覺哪裏不對勁了。

走出房間後的鄔七七,站在窗口,從自己的褲袋裏掏出了那條項鏈。看著那條特別的項鏈,將吊墜反過來,看到了上麵刻著的“ljl”三個縮寫,鄔七七的眼淚砸在了上頭。

“林珈落……”鄔七七喃喃著她的名字,心中的酸楚無處述說。在那天知道了這些事情後,她就想盡了辦法將宋禾手中緊握著的項鏈給拿了出來,可隨後看到吊墜反麵的那名字縮寫後,她就決定要阻攔林珈落和宋禾,她不許宋禾去林珈落的身邊。

“七七,你怎麼在外邊了?”

眼睛的聲音傳來,鄔七七立即緊張地將手中的項鏈塞進了口袋裏,另一隻手則擦去了臉上的淚水。佯裝出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然後對著嚴瑾說道:“沒什麼,你……你來得正好。大河哥醒了,正讓我去找你呢。”

嚴瑾走近了些,看到鄔七七紅紅的眼眶立即就明白這孩子剛剛哭過。他蹙了蹙眉,對於剛才鄔七七那些反常的舉動表示奇怪。但他也沒有說穿,隻是說了句“他醒了啊”後就走進了房間裏。

一打開門,看到的便是躺在床上的宋禾正睜開著眼睛,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當他看到嚴瑾出現的時候,宋禾立馬就激動了起來:“我的項鏈呢?你知道我的項鏈去哪裏了嗎?我的項鏈不見了!”

宋禾如此激動的反應,而他的這話,不禁讓嚴瑾想到了剛才鄔七七在外麵的舉動。項鏈……不見了?他在昏迷的期間,手中一直都握著的不是嗎?怎麼可能會不見呢!

“厄,可能掉在某個地方了吧。”嚴瑾說著,心裏卻想著要如何和鄔七七好好談談,“我救你出來的時候你手上似乎是拿著什麼,後來……我也就沒多注意了。”

聽到嚴瑾這話,宋禾的眉頭就緊緊地皺了起來。他作勢要坐起身來,被嚴瑾及時地給抑製住了,他伸出手抵住了他的胸膛,然後說:“你不要亂動,我可以替你去找,你先養好傷再說。”

停止掙紮的宋禾,看著靠自己那麼近的嚴瑾,心中是一種很神奇的說不出來的感受。他直勾勾地對著他的眼睛,然後問:“你為什麼要救我,冒著自己的生命危險去救我?”

被他問得如此莫名其妙,嚴瑾不禁勾起了嘴角笑了起來,然後說:“你問我為什麼嗎?”

宋禾不說話,隻是看著他,等待著嚴瑾給他回答。然而,嚴瑾的那句話讓宋禾差點就驚訝得不能呼吸,嚴瑾說:“因為你是我哥,手足兄弟。”

睜大著眼睛,宋禾的驚訝展露無遺,讓嚴瑾隻是苦澀地一笑,然後說道:“你的本名應該是宋禾,而不是現在的宋大河。你曾是最年輕的海軍中將,是宋家的驕傲,更是死去爺爺最自豪的孫子。兩年前,若不是你因為意外而墜海,不會淪落在這個地方,而我們……也不會認為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蹙起了眉頭,宋禾直勾勾地看著嚴瑾,不敢相信地對視著他,以十分不可思議的口吻說:“怎麼可能呢?我和你……怎麼可能會是兄弟呢?就算我真的叫宋禾的話,你明明和我不同姓,又怎麼會……”

“因為我隨母親,你隨父親。”嚴瑾很是認真地說著,看著他的眼眸,“你覺得我會拿這樣的事情和你開玩笑嗎?我們的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液。”

對於嚴瑾的眼神,宋禾選擇了回避。而他,就在不敢置信這些的時候,想到了另外一點——他是林珈落帶回來的,那麼……當年的他和林珈落又是什麼關係呢?如果她早就認識了他,那麼為什麼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沒有認出他來,而是後來找了別人回來?

想到了這些,宋禾的眉頭就蹙了起來,情不自禁地就問道:“那我和林珈落,又是什麼關係?”

講到了這個,嚴瑾就立馬中止了剛才那種跋扈的情緒,他頓了一頓,將身體從宋禾的身上挪開。而看著他這樣的反應,宋禾有著一個很不好的預感,之後便有些不安地說道:“該不會……我們兄弟倆一起愛上了同一個女人吧?”

“噗……哈哈……”

宋禾的這個猜測,忍不住讓嚴瑾大聲地笑了起來。而被嚴瑾的笑聲這麼一笑,宋禾立即就感覺放鬆了許多,接著便看到嚴瑾收回了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你這想法,大可放心,我和林珈落隻是純粹的朋友關係。至於你和她之間的關係,我想,隻有你自己想起來才是最適合你的。”

說完了這些,嚴瑾就不再說話了,隻是看著宋禾。而躺在床上的宋禾,回視著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過了許久後才又開口問:“你真的是我弟弟?親生的那種?”

見嚴瑾點了點頭,隨後便聽到宋禾吐出了一句話,差點就沒把嚴瑾給氣死。宋禾說:“那怎麼我看你這麼不順眼?”

頓了很久後,嚴瑾才繼續說道:“那是因為你看珈落太順眼了,我在她身邊出現的時候你才會那樣不順眼。”

就因為嚴瑾的這句話,一語驚醒夢中人,讓宋禾立即就恍然大悟了。而在門外的鄔七七,在聽到了他們的這些對話後,握緊了拳頭,臉上的表情帶著惶恐和討厭。

見嚴瑾就要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鄔七七連忙退到了窗口,從褲袋中掏出了項鏈,狠狠地將它拋了出去。在陽光下,閃亮亮地勾出了一條拋物線之後就不見了,就在它消失的那一瞬間,嚴瑾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他關上了門後,走到了鄔七七旁邊,壓低了聲音為了不讓宋禾聽到。

“項鏈是你拿的吧?”

鄔七七皺緊了眉頭,十分不悅的樣子,回以嚴瑾:“你憑什麼懷疑是我拿的啊!”

兩個人都直視著對方的眼睛,整整十多秒之後,嚴瑾才收回了目光,但語氣一點都沒有妥協的意思。他說:“不是你拿的最好,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想提醒你。他們倆,注定是會在一起的,時隔兩年後還再次遇到就是最好的證明,就算你想要搗亂也是不可能的。”

說完,嚴瑾就與鄔七七擦肩而過,還附帶了一句“項鏈我會找回來的”。感受到嚴瑾碰撞過她的肩膀,鄔七七的拳頭緊緊地握緊,咬著自己的嘴唇,感受到血腥的味道彌漫……

那天下午,嚴瑾開始在基地尋找著項鏈的日子,而因為嚴瑾的那些話而氣憤的鄔七七,又跑回去她丟掉項鏈的地方,將它找回之後回了趟家。經過了三四天的修築後,村民們的新家都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軀殼,隻剩下內裏還需要繼續。而鄔老葉爺孫倆,因為老屋子被燒毀,村民們更是將她們的房子給排在了第一,成為了全村居民集中區的第一間房屋。

抬起頭,看著那處在半山腰的軍隊基地,鄔七七的心中可以算得上是百般複雜。傍晚的時候,她做好了飯菜後又上山去給宋禾送飯,而在走的時候,麵對在屋子裏吃著飯菜的鄔老葉,鄔七七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便當盒,說道:“爺爺,如果我說……我喜歡上了大河哥,想和他結婚,你會同意嗎?”

手中拿著的碗筷放了下來,鄔老葉抬起頭來看著鄔七七。就在鄔七七期待著鄔老葉會同意的時候,隻見他站起身來,朝著鄔七七的頭就用力地打了下去,然後厲聲說道:“說什麼混賬話!大河那樣來曆不明的人,你想都不要想!”

“可是……”鄔七七很想把今天嚴瑾說得那些說出來,但她知道一旦說出來的話,她就輸了。

“大河一看就是要比你大上一輪的人,你要是敢和他有什麼事情,我把你們倆都逐出家門,斷絕任何關係。”鄔老葉把狠話說在了前頭,表情也很是凶狠,“所以,你給我趁早斷了那個念頭。”

從來都沒有被鄔老葉如此凶過的鄔七七,頓時就感覺滿肚子的委屈。所有的人都不幫她,所有的人都不理解她,所有人都和她反著來!

憤恨地拿起了擱在飯桌上的飯盒,鄔七七什麼話都不說了,隻是掉過頭就走出了屋子,板著的臉上寫滿了不開心。而看著他離開的孫女,鄔老葉輕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隻能做兄妹的人,又如何能成夫妻呢……”

鄔七七來到基地的時候,明亮的太陽能電燈正釋放著明亮的光芒,將整個基地都照得明亮。朝著幾個士兵紛紛問好後,鄔七七來到了宋禾所在的房間裏,讓她沒想到的是……房間居然是空空的……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來之前沒多久,宋禾就在一名不知情的士兵的幫助下坐起了身來。當他在窗口看到了在各種尋找著他的那條項鏈的嚴瑾時,他莫名的就感到感動了……他隱約得能感覺到他和嚴瑾之間兄弟般的感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加好奇林珈落的事情。在那名士兵的陪同下,宋禾正朝著林珈落所在的房間前進著。在士兵的敲門被裏麵的人允許之後,他帶著宋禾兩人一起出現在林珈落的麵前。

在燈光的作用下,坐在自己的皮椅上,看著今天傳來的秘密電報,林珈落頭都沒抬就說:“有什麼事快點說吧!”

士兵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是能感覺到他身旁的人似乎有些站不住了。於是沒有經過林珈落的同意,就將宋禾安排在了她對麵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下。透過餘光,看到這一幕的林珈落不禁抬起頭來,當她看到宋禾的時候,整個人都不禁怔住了。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林珈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看著林珈落這出奇的表情,宋禾的心中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也正是因為她的這反應,宋禾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無力的笑容,然後說道:“正因為你不來看我,所以也不許我來看你嗎?”

宋禾這無厘頭的回答,讓林珈落不禁蹙了蹙眉頭。而站在一旁的士兵,感覺出來林珈落和他之間兩個人似乎有私人的話題要聊,於是默默地退出了房間。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那氣氛讓林珈落感覺呼吸都困難,她無法麵對麵前這個男人。

“你不是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嗎?根據我的猜測,我們先前的關係肯定匪淺,那既然如此的話,你現在又何必如此冷淡呢!”

無心的一句話,無心的“關係匪淺”,讓林珈落的渾身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看著宋禾,看著他黑曜石般的眼眸在燈光下釋放著迷人的光芒,突然就發現自己的言語都變得蒼白了起來。

她扁了扁嘴巴,不太想正視他這個問題,於是便收回了目光,看著手中的文件,卻怎麼都不能將注意力集中在上麵。而宋禾看到林珈落這樣的反應,不禁眯起了眼睛——他確信他和她以前肯定有著什麼事,若不是那樣的話,他不會在一開始就對她有著一股特殊的感覺。

忍受著背部傳來的痛楚,宋禾勉強著自己站起身來,額頭上冒著冷汗,但他還是執著地朝著林珈落走了過去。坐在皮椅上的林珈落,看著宋禾如此踉蹌的腳步,不禁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宋禾就感覺自己的雙腿突然就軟了下來,跪坐在了林珈落的麵前。

因為想要去攙扶的林珈落,不巧被宋禾給扯了一下,就順著他的方向一起倒了下去……兩名傷患同時都倒在了地上,宋禾趴在林珈落的身上。

疼痛從傷口開始傳來,讓兩人都感覺到了。但對方那麼清晰的呼吸,靠得那麼近的臉,讓兩人同時暫時地忘卻了傷痛。看著彼此的眼眸,一種莫名的情愫縈繞在心頭,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蔓延著。

看著宋禾蒼白的麵容,林珈落突然就想到了那天晚上。他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卻還強硬地抱著她下了山,更讓她感動的是……他更是不顧一切地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找回那條項鏈。即便,已經沒有了記憶,但他的骨子裏卻依舊存在著屬於他們的記憶。

有那麼一瞬間,林珈落感覺時光好像回到了當初的那個時候。兩年前,他們之間存在著最最單純的你情我愛的那段日子,盡管那樣短暫,短暫得她自己都懷疑那是否存在過。但,就算如此,她還是無法忘記更加難以釋懷……

“你曾經……是我的女人吧?”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連宋禾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冒出這樣的語句。不僅讓林珈落呆住了,就連他自己都愣了好幾秒。當他看到林珈落那樣吃驚的表情時,他不禁在心裏暗暗為自己確定了答案。

林珈落的沉默替代了回答,而宋禾則在這個時候,情不自禁地,就湊上了自己的嘴唇。將自己的唇瓣與她的柔軟觸碰在一起,一種神奇的感覺漫遍全身……從來都沒有過的那種滋味。

似曾相識。就好像原本陰霾的天空,一下子,烏雲就被散去,而明媚的陽光從那裏透了出來,越來越廣,將所有的黑暗給退散回去。

在他身下的林珈落,正因為宋禾如此溫柔的吻,甚至都忘記了該掙紮。她睜開著眼睛,不知所措地閃爍著,而他的眼眸則輕輕地閉上,靠著本能的反應和她接著吻。而終於,被他的柔情似水給打動,林珈落的眼睛也慢慢地合了上去。

“你們在幹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鄔七七突然出現了,破門而入的她,一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兩個人時立即就激動得大聲叫嚷著。

說完,就朝著兩個人快步跑了過去,奮力地朝著兩個人撲了過去,將宋禾用力從林珈落的身上拉扯開後,對著林珈落就是一個巴掌狠狠地扇了下去。

“啪——”地一聲脆響,林珈落隻感覺自己左邊的臉頰火辣辣的疼。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鄔七七就指著她的鼻子大聲地怒吼道:“他是我的大河哥,你這個賤女人在這裏勾引她幹什麼!”

“賤女人,賤女人,賤女人!”

鄔七七氣憤地大聲嘶吼著,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見她作勢揚起手來還要下手來,被林珈落及時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鄔七七,你看清楚。他撲倒在我的身上,你覺得看上去更像是誰勾引誰?”林珈落絲毫都不畏懼地說著,壓根就沒有把鄔七七的話放進心裏,“你剛才出於無意的那一巴掌,我也不和你計較了,若是你還要得寸進尺的話,我林珈落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人。”

說完,林珈落就一把用力地將鄔七七的手甩了出去。她費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又借助著旁邊的擺設讓自己站起身來後,拿起自己的柺杖後朝著門口走了出去。

看著她的人影消失,鄔七七跪在地上,林珈落的那番話在她的腦海裏一直重複回蕩著,刺激著她的每一個腦細胞。而她側過頭去看宋禾的時候——他的目光卻一直都停留在林珈落的身上。見宋禾想要站起身來去追林珈落,鄔七七連忙湊到了他的旁邊,從他的身後抱住了他的身軀。

看著他背後綁著的紗布,還透著殷紅的血跡,鄔七七感覺自己的心也疼得在滴血。

“為什麼?大河哥,為什麼你要這樣……”鄔七七哭著,哽咽得快要說不清話,“我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照顧著你,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她明明是個闖入你生活沒幾天的人,你怎麼可以……”

鄔七七說不說話來,淚水砸在了宋禾的背部,紗布將它們全部都吸收進去。

“不,我和她之間的交集不可能隻有那麼幾天。”

宋禾如此堅定的話語,讓鄔七七停止了抽泣,隻剩下眼淚還一個勁地往下掉,默默地流著。她睜大著眼睛,不太相信宋禾想起來了這些,她怎麼都沒想到這一切會來得這麼快。而宋禾隨後的話語,讓鄔七七既放心又傷心,她說:“我總感覺,我和她之間有著深深的羈絆,從我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是那樣覺得。”

聽到宋禾說的這些,鄔七七沉痛地閉上了眼睛,心正在此時汩汩地流著血,逼著她麵對這些現實。而她抱著宋禾的手,明明想要抱緊,卻再也使不上勁了……

最終,宋禾還是掙脫了鄔七七的懷抱,忍受著疼痛站起身來,跟上了林珈落去的步伐。

走出外麵沒多遠的林珈落,宋禾一出去就被他給看見了。他追上前去,伸出手想要拉林珈落的,卻被她狠狠地給甩了開來。

“嘶……”宋禾又吃痛地倒抽了一口涼氣,但還是糾纏不休地繼續上前去握林珈落的手。而這一次,心疼於他受傷著的身體的林珈落,沒有再反抗,停下了腳步。

宋禾的嘴角浮起一絲欣慰的微笑,然後他抓住了林珈落的肩膀,將她整個人都朝著自己扳了回來。林珈落低著頭,短短的頭發下,臉上的表情是一片冰冷。燈光沒那麼明亮,但宋禾還是能看到她左邊臉頰通紅的那一片……

“對不起……”

情不自禁地,宋禾伸出自己的手,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頰。心疼,遠遠超過了身體上的傷口。她冷傲得讓他更加心疼,正因為如此,才更想要去保護。

聽到宋禾這麼說的林珈落,心中是一股說不出的滋味來。她伸出自己的手,覆上宋禾的,看著她這樣,宋禾有一些小小的興奮,卻沒想到林珈落卻說了一句:“既然你已經醒了,山下的村莊也已經蓋好,明天一早就和鄔七七回去吧。”

林珈落將宋禾的手放了下去,抬起頭來去看宋禾的眼眸,她眼神裏的冷漠,讓這個明明是炎夏的氣候一下子就變得好冰冷,宋禾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涼透了。

見林珈落又轉身要走,宋禾還是握著她的手,不肯鬆手,不肯死心地問:“我能不能問一問……我們當初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讓林珈落不禁頓下了腳步,她感覺自己的腦子一下子變得好複雜。是什麼關係呢?該是什麼關係呢?上司下屬嗎?還是夫妻?又或者……被他背叛的受害者?

“用流行點的話說,小三吧。”林珈落帶著苦澀的語氣說著,“所以,不要再糾纏我了。”

說完,林珈落就掙脫了宋禾的手,在他的視線裏慢慢走遠。而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宋禾隻感覺自己渾身都沒有了力氣。

就在林珈落消失的那一個轉角時,原本一直逞強用著的那些力氣終於消失殆盡,豎立起來的心理防備也全部都瓦解。林珈落癱坐在了地上,抵著地板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關節全部都突了出來。

是啊!從嚴格上來說,她真的是個小三。從當初他與夏流宣之間的婚約,那時候就愛上他的她,實質上就是個小三,更不用說後來他與楊語清之間被他撞見的那一幕。是啊!早在離開的時候她就決定要徹底忘了宋禾,若不是這次來到s島之後碰上了這攤子事,那麼她和宋禾就再也沒有了交集。

而如今,事情的真相已經被揭曉。嚴瑾可以帶著宋禾回去z市,過回他原來的生活,所有人都會很開心……結局就是皆大歡喜,多麼美好!而她,隻要顧好這邊軍區的建設,等一切都步入正軌後就飛回加拿大,繼續當她的小隊長。

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可是為什麼心會那麼痛呢?為什麼鼻子會泛酸?為什麼視線會模糊?

林珈落仰起頭,為了讓那些悲傷的情緒都退回去,而她抬起頭來看到的,是——窗外密密麻麻的星星,陪伴在月亮的身邊,釋放著光芒,微弱卻持久。

第二天一清早,宋禾和鄔七七就離開了基地,為了方便進行治療,林珈落派了一名軍醫隨同一起下山,可宋禾卻強烈排斥,直到最後嚴瑾出麵才讓一切都平息了下來。

在自己的房間窗口,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林珈落的臉上露出淡淡的憂傷,但更多的是決絕。她知道這一次她一定要堅定地往前走,隻有這樣才會讓她不再難過。

而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又隔了一天的下午,眾多的軍用飛機出現在了s島的上空。這突然的情況,給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還不能行走的林珈落在兩名士兵的攙扶下,勉勉強強才下了山。而讓他們更加驚訝的是……當對方集中停在村民部落的時候,所有的村民們都出來看了情況,就在這樣如此壯觀的陣勢下,一個男人從機艙裏走了出來。

穿著緊身的軍綠色背心,和在島上的男人們是同樣的模樣。個子挺高,皮膚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身子骨雖然有些單薄,但是絲毫不影響他健碩的身材——各種肌肉都能體現出他的強壯。留著幹淨的短發,眉清目秀的樣子有些奶油小生的味道,而眼神裏的犀利又透著一股危險的味道。

項禹生的出現,讓在場所有的士兵都不禁愣住了。他們居然在這裏遇上了軍區上層的指揮員……早就聞言了他的各種事跡,一直想要見一下真人,而當初則因為要來這s島的原因沒有見到麵,而如今……他竟然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哇,那個男人是誰啊?年輕又帥氣……”村民a說道。

“看上去像是個領導的樣子,可是看年紀又不太像啊……”村民b說道。

“和嚴瑾哥同一水準的大帥哥啊,我喜歡……”呂木木犯著花癡,扭捏成了一團。

如此重大的排場,讓住在家裏麵的鄔七七和宋禾也都因為好奇而探出頭來觀望。宋禾被攙扶著,背部的傷口依舊沒有好轉,但他還是來到了窗口。而看著那個從機艙裏下來的男人,竟徑直朝著林珈落走過去……

“指揮員,你怎麼來了?”林珈落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站立,但出現在她麵前的項禹生便示意她無須如此。

“林隊長,既然腳不方便就不必了。”項禹生對著林珈落幹脆地一笑,那種爽朗的表情不僅讓女人們看了會心花怒放,就連男人都感覺有些按耐不住。

聽了他的話,林珈落對著他點了點頭,隨後說道:“指揮員突然來此,不知是為了……”

“得知s島的領土已經劃分清楚,我特意來此觀察一下。並且聞言這邊條件比較艱苦,組織那邊已經和外麵的聯係好了,會在近期讓全村都同上電,並且將一些與外界聯係的必要工具都準備齊全。”項禹生說著,就看了一眼外圍的村民們,“不知哪位是村長?”

王有喜聽聞就站了出來,感覺十分之光榮,但被項禹生的氣場壓製得有些得意不太起來。隻見他有些唯唯諾諾地站了出來,用很小的聲音說了句——“我”之後就沒了下文。

見王有喜從人群中站了出來,項禹生看了他一眼後,朝著他走了過去。來到了他的麵前,項禹生伸出手友好地說道:“你好,我是國際軍事委員會b支指揮員項禹生。”

“你……你好……”王有喜看著麵前這個年輕的男人,不禁咽了咽口水,也伸出手去,“我……我是有喜村村長王有喜……”

聽到這個解釋的時候,項禹生不禁覺得有些神奇,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看來這個村的村名還是為您量身訂造的。”

項禹生那帥氣的笑容,讓在場的無論男人女人牲畜還是獸類,都不禁覺得有些震驚。每個人都咽了咽口水,在心裏暗暗地讚歎著……真是一個美男子!

“嗬嗬。”王有喜有些傻乎乎地笑著,用手揉了揉頭皮,“從我生出來的那一刻,俺爹的誌願就是俺長大以後能當上村長,所以就……”

被王有喜這麼一解釋,項禹生和身邊原先的那些士兵們也都恍然大悟了起來。而項禹生則挨個和村裏的村民握著手,在輪到呂木木的時候,她不禁激動得緊握著項禹生的手,說道:“我……我是呂……呂……呂……”

當她說不出自己的名字,還反複地諧音著說她是“驢”的時候,在場的人們都不禁笑了起來。而被她們這麼一笑,呂木木更加緊張了起來,反而是她旁邊的一個小孩說道:“她是困困啦,每天就知道睡覺。”

“誰說的啊!”呂木木用力地拍了一下那小孩的頭,這才讓她冷靜了下來,轉過頭繼續對著項禹生微笑,“我是呂木木,歡迎來到s島。”

看著呂木木臉上傻嗬嗬的笑容,項禹生明白了為什麼剛才那個小孩要叫她“困困”了,兩個口兩個木,不是“困”是什麼呢!

等到項禹生和全村的村民都握完手之後,正好正麵對著鄔老葉家的屋子,而他們家三口人正好都站在門口和窗口好奇地看著他們。隻是那麼一眼,當項禹生看到宋禾的時候,當場就愣住了……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來到了基地之後,項禹生帶著林珈落走進了一間小辦公室裏,以商討事情為由,卻一進去就問到了宋禾的事情。

林珈落低下了頭,不太想要提及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道:“或許這些事情和你說,你會感覺不可思議,但它就是這麼發生了。”

項禹生蹙起了眉頭,不太明白林珈落的意思。隻見她隨後說道:“當年,就在我去了加拿大後不久,他擔任了z區海軍軍區的一名指導員,帶著幾艘軍艦的人前去鄰國暗探,卻不想在途中因為觸礁,幾艘軍艦都齊齊發生意外。”

“他在那次意外中失蹤,所有人都以為他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卻不想他後來被海水帶到了這個孤島上。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一切都從頭開始,他在這裏過著最最樸實的生活。”

聽了林珈落說了這些,項禹生的眉頭越蹙越緊,從她的表情上他能看出,即便當初被傷得遍體鱗傷,盡管兩年過去了,她依舊忘不了他。或許正是因為當初的傷讓她太過疼痛,所以才會一直讓她銘記於心,就算時間在傷口上流逝,也無法平複那些。

“你給我回加拿大去,s島的開建交給別的小組來完成。”項禹生有些激動地說著,一下子就感覺自己一個頭有兩個大。若不是他為了讓她立功,以便對於她的提拔,不然他才不會同意她回到z國,來這偏僻得一塌糊塗的小地方!

而偏偏,上天作弄人,居然讓她在這裏遇上了他!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