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不如請你朋友出來一嚐鳳蘭茶,如何?”
他搖搖頭,說:“她出不來!況且她絕不會喝你的鳳蘭茶的。”銀老想問為什麼,卻又不敢唐突造次,讓上神煩惱拂袖而去,多沒意思。
於是,茶聊第一次反客為主,由銀老不斷地講故事給上神聽,什麼稀奇的,好笑的,癡念的,發揮他編排故事的本事,講得妙趣橫生。隻是他看上神的表情十分不給力,一直淡然不驚的,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但他就是沒有打斷他講故事,十分淡定地坐在那裏,一口沒一口地喝他的茶。
夕陽下山了。
那名男子終於不耐煩地問一句:“聽夠了沒?我走了!”他說著就起身,懶得向銀老打個招呼,就離開了茶棚。
銀老作夢一樣,猛然清醒過來,追出茶棚外麵,隻看見消失在街頭的一片淡金色背影了。
唉……
銀老十分失望地一歎。
他以為再也不會見到這麼神一樣人物了。
可就在幾天後,那名男子又來了,這次是他自己走進茶棚,坐下來喝茶,同樣聽銀老講故事,一講就講一整天,天黑了,他又走了。幾次三番後,銀老終於看明白了,這位上神是不怎麼想聽他的故事,而他的朋友十分喜歡聽他講故事,鬧著要來茶聊聽故事,他無奈之下隻好順從地來茶聊了。
後來,他也知道這位上神名叫白月,是一位上古之神,周遊在世間各界,行蹤不定。這次在青城是駐留最長一段時間的,隻因為他的朋友喜歡聽他講故事。
有一次,他在走之前,送給了他一隻金瓶,說這是他朋友送給他的,可以用這瓶香烘焙真正的好茶。
銀老一打開金瓶,一股撲鼻的幽蘭味香,正是在上神身上散發出來的奇香。
等他用這瓶香,選取最頂級的茶葉,烘焙成一罐茶葉,想等他再次到來的時候一起品嚐。可是,等來的卻是倉皇失措的上神,一臉急切地問他:“可有見到傾兒?”
誰是傾兒?
銀老一頭霧水地看著上神,沒想到一向淡然自若的上神,居然這麼恐慌的一天啊。
“就是鳳蘭神香啊!”
上神說,他一臉的擔憂與焦慮,說:“她依附著我而生,卻不慎飄落了。如今不知道哪裏去了?”
“依附而生?!”
銀老不可思議地看著上神,說:“鳳蘭花神早已寂滅,怎麼會依附而生呢?”
後來,白月告訴他,鳳蘭花神在滅世時,凝神成香,花香之氣隻能靠依附而生,長劫累世以來,她一直依附在他的身上,周遊世間各界,從不曾飄落過的。他擔心她一旦脫離了他,就會香消氣散了,從此鳳蘭花真就燼了啊。
原來,那股香氣是上古鳳蘭花香,而她送給他一瓶鳳蘭花香,希望他能烘焙出真正的鳳蘭花茶。
上神在茶聊沒有找到她,他又跑到別的地方去找了。
找了很久,仍是沒有訊息傳來。
後來,銀老不敢再提鳳蘭花,怕觸及上神的傷痛,必定這麼久也沒有尋獲,隻有一個結果了,就是燼了。
上神很久才會來一次,多半隻是念想鳳蘭花。回想過去種種,不難看出上神是多麼寵溺鳳蘭花香,無論她想去哪裏,想幹什麼,他都會依著她。哪怕是為了滿足她,來聽銀老講一個又一個在他看來十分無聊的故事。
銀老講著、講著,深深歎息,那樣一股蘭華香,真是世上難尋,香壓群芳啊!
“現在也沒有她的消息嗎?”
花傾聽得也一臉傷感,她可以看出,鳳蘭花是一朵十分善良單純的神花,她喜歡聽故事,喜歡看恐龍,願意送出她的香給銀老製茶,可見她的心靈是多麼美好啊。
“沒有,想是燼了。”
花傾重重一歎,“可惜了!”聽銀老一講,這比她在天書上看到鳳蘭花神寂滅,要傷感好幾分。鳳蘭花終是沒有守住她為自由凝神成香的願意啊。不知道為什麼?她一下子就能體會了解到鳳蘭花的心思,一株鳳蘭花,常年開在幽夢園中,唱著世間滄桑,她怎會不想親自到處遊曆呢。在滅世的一刻,放棄了長眠於虛空之中。她選擇凝神成香,化為一縷香氣,依附在白月身上,周遊各界去了。
這種隨時都會交付她性命的自由,她勇敢地選擇了。
花傾真是由衷地欽佩鳳蘭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