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興大樓頂的天台,一名女子搖搖晃晃地趴在欄杆上,再而抬起那張掛滿淚痕的俏臉,卻已是醉眼朦朧。

今夜,沒有月亮、沒有星星,隻是一片死氣的黑布籠罩著天空。一陣冷風吹來,無意掀起那名女子的裙擺,白色的裙擺在這片夜色裏輕輕飛舞,猶如子夜的長發也隨著起起落落。

畫麵雖美,卻讓人窒息!因為隱含著淒涼、痛苦與無力。無情的黑夜伸出了幕後黑手,正殘忍地將這一絲瘦弱的靈魂吞噬!

那個女子便是已25歲的我,清靈羽。

每當感覺自己快要被壓抑崩潰時,便會一個人躲在角落,一邊控製不住地流淚一邊猛灌自己發泄。我想,酒精是最好的麻醉藥,因為它可以宣泄我的憤怒,讓我暫時忘記一直壓抑的痛苦。漸漸也習慣了這孤寂又陰暗的天台,除了他之外,這裏是我最好的隱藏點。

視線已然模糊,鬥大的淚水滑出眼眶,將視線從夜空移到高樓下那點點炫彩燈光,馬路上依舊是來來往往的車輛,街道上依舊是川流不息的人群。每每看到這些,總會思索人來到這個世間,到底是為了什麼?過著日複一日的生活,又是為了什麼?

淚水開始不停話地連成了線,思緒回到很久以前——

那年我11歲,還是像童話公主一樣的無憂無慮,快樂幸福。可人生難免會出現不大不小意外——

那一天,母親像往常一樣在我課餘時教我練琴,忽地,一串急促地電話鈴打破了柔和的樂聲,母親接起電話,還未說幾句,隻見那溫柔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驚恐的表情。

自那天後,我隻能透過鏡框看著一直疼愛自己的父親。猝不及防的我們猛然得知在外奔波忙於事業的父親因酒後駕駛和一輛卡車相撞,發生了慘重的車禍。

也許,像這種車禍總是不停的在電視媒體上演,可從沒想過自己的父親也會……那場車禍對我們家來說無疑是個重大打擊!也是對我人生的重大打擊!

幾天後,沉悶冷清的家裏來了一堆人,一些人站在一起計算商量著什麼,還有一些人更是忙著搬家具而進進出出。當時我一直沉浸在失去父親的悲痛之中,根本沒理會這些。

隻知道那是一個大雨傾盆的午後,還未曾明白發生了什麼,我就和母親一起被那些人趕出家門。驚慌失措的站在雨中,一旁的母親走上前去,朝那些人理論哭喊,嘩啦啦的雨水像豆子一樣,一顆一顆狠狠砸在臉上,漠然的望著那些人將寫著查封字樣的大叉緊緊貼在黑色大門上,顯得格外刺眼。母親的眼淚隨著雨水一起劃落,蹲下身來將我緊緊抱住,悲傷的聲音輕輕說道,“羽兒乖,媽媽在你身邊,不要怕。”

離開家後,我和母親一直過著艱苦的生活。

總是會回想到以前那個我,高高在上,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公主。想要什麼就要什麼,想丟什麼就丟什麼,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貧窮,沒有煩惱,沒有憂愁,一直是幸福快樂的。就因這卓越的條件,我怎麼也不想承認,有一天父親會離開我們身邊,生活上也因此發生極大轉變。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從大房子搬出去,在一個窄小肮髒的胡同裏過日子。也不知道自己還會因交不起貴族學院的學費,去了一個民辦破舊的學校去學習。更沒想到那些所謂的親戚朋友看見我們就像是碰見乞丐一樣避之不及,嫌惡不已,一次也不曾伸手幫助過我們。這一切一切的轉變,似是離開弓的利箭一樣飛速,不僅僅是直接突兀還帶有著極大傷害力!一切都容不得大腦運轉,事實便已大刺刺地擺在麵前。

當我從措手不及到渾渾噩噩再到不痛不癢時,也終於習慣並適應了這樣的生活。當我接受了一切事實,2年也過去了。

母親那時候一直沒告訴過我,她患有罕見的先天性心髒病。自從父親走後,家裏便是由母親一人硬撐著,即使在勞累母親在我麵前也總是很堅強樂觀的樣子,可看著母親那越漸瘦弱身影,我表麵不說,配合著母親對我的細心溫柔,心裏每每卻是難受的喘不過氣,我知道即使2年過去,母親心裏依然對父親的離去無法忘懷而痛苦著,因為有次,我夜間想上廁,可看見母親門縫露出了亮光,順眼看去,瘦弱的背影一抽一抽的,懷裏還抱著一張相框,後來,我發現,在這樣的夜晚,母親不止一次這樣哭過。我深刻明白,母親這樣壓抑自己,是想將我拉出陰影,母親在我麵前的樂觀,是為了我不要在為她擔心,讓我能夠和她一樣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