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仍然有些生氣,厲聲說道:“你早該吃完了。”
“不,”帽匠說,“我們才剛開始。”
“胡說!”國王大發雷霆。
“幸虧王後不在,”愛麗絲想,“否則帽匠的腦袋恐怕就要搬家了!”
正想著,睡鼠和三月兔手挽手地走了進來。帽匠看著他們說:“我們的午茶會好像才剛剛開始。”
“不對,”三月兔說,“是三月十四日開始的。”
“是三月十五日或者十六日。”睡鼠說。
“把這三個日期都記下來。”國王對陪審員吩咐道。
於是,又傳來了沙沙的寫字聲。愛麗絲悄悄走到那隻沒有鉛筆的壁虎身邊,看到他也裝模作樣地用手指在紙板上畫來畫去。
“你想不想要鉛筆?”愛麗絲輕聲問。
陪審員壁虎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扭過頭看了愛麗絲一眼,張了張嘴,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坐在壁虎旁邊的陪審員說話了:“我早發現是你偷走了他的鉛筆,你不還他,我會將你告上法庭。”
愛麗絲沒想到這群蠢蛋裏麵會有這麼聰明的家夥,心中不由一驚。她想不明白自己做得那麼巧妙,怎麼會被這家夥發現。於是低聲問道:“喂,你是怎麼發現我偷走了他的鉛筆?”
“我最討厭鬼鬼祟祟的家夥,”那個聰明的陪審員說,“我會將你告上法庭,我有足夠的證據!”
愛麗絲驚奇地望著這個聰明而且固執的陪審員,問道:“你有什麼證據?”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陪審員說,“我會讓王後把你關進大牢,你等著瞧吧!”
愛麗絲真有些著急了,心想:“這下可惹下大禍了!我有病呀,幹嘛偷人家的鉛筆!不行,得趕快想個辦法。”
其他的陪審員都忙著將那三個日期記錄在紙板上,然後將三個日期加起來,換算成先令和便士。他們的紙板上無一例外地這樣寫著:
蠢家夥。
三月十四日
三月十五日
三月十六日
這是愛麗絲偶爾看到的,他急急地在這些陪審員身後轉了一圈,希望能想出一個脫身的好辦法,但結果一無所獲。
“摘下你的帽子!”這時,愛麗絲聽見國王對帽匠大聲吼道。
“這帽子不是我的!”帽匠不知天高地厚地頂撞說。
“偷來的!”國王更加生氣,用眼睛示意陪審員將此記錄下來,他們的紙板上又多了三個字“偷來的”。
“陛下,”帽匠有些害怕了,“我是說這帽子是我留著賣的,我是一個帽匠,沒有一頂帽子是我自己的。”
這時,王後走過來,大搖大擺地坐在國王身邊,從盒子拿出眼鏡戴上,緊緊盯著帽匠。帽匠嚇出一身冷汗,臉色蒼白,兩股戰戰,手中的東西差點兒掉在地上。
比起王後來,國王溫和多了。他對帽匠說:“拿出你的證據來。”國王停下來看了一眼王後,繼續說:“不必緊張,否則,我會將你當場處決。”
帽匠聽了國王這句話,反而更加緊張起來,竟慌不擇物地在水杯上咬了一口。法庭上所有人都看著不知所措的帽匠,有的還偷偷地笑了起來。
“噢,”三月兔悄聲對睡鼠說,“這是我見過的一件最蠢的事。”
“我也是。”睡鼠附和著說。
愛麗絲輕手輕腳地來到三月兔後麵,拉了拉他的長耳朵說:“我們又見麵了,而且是在莊嚴的法庭。”
“法庭又怎麼了?”三月兔並不感到吃驚,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
“可愛的小姑娘,”睡鼠看見愛麗絲後喜上眉梢,“真高興咱們又見麵了。”
三月兔瞥了愛麗絲一眼說:“不久,你也會被告上法庭的。”
愛麗絲驚奇地問:“你怎麼知道?”
“啊!你怎麼了?”睡鼠問愛麗絲,“你好像越來越大了!”
經睡鼠提醒,愛麗絲才感到不舒服,渾身都在發脹。好一會兒她才明白,自己的身體又在長大了。開始,她想離開法庭,但轉念一想,又留了下來:“隻要這裏還有我的容身之地,我就不會離開。”
“我都透不過氣來了,”睡鼠動了動身子,埋怨道,“希望你能夠離我遠一點兒,我快受不住了。”
“你應該理智一點兒,”三月兔說,“在這裏你不能太隨便。”
“可是,”愛麗絲小聲說,“我也沒有辦法,你看,我還在長呢。”
睡鼠好不容易擠出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在法庭上,你沒有權利任自己長大。”
“為什麼?”愛麗絲溫和地問。她發現睡鼠真是小得可憐。
“因為這是法庭,”三月兔冷冰冰地說,“如果你想被告上法庭的話,你就長吧!”
愛麗絲又把王後搬出來,理直氣壯地說:“要知道,王後特別喜歡我,她不會殺我的。”
“我不相信。”睡鼠的聲音太低了,愛麗絲彎下腰才能夠聽清。
“你沒有理由不相信,”愛麗絲說,“我給她出了一個最好的主意。”
“你會想出好主意?”三月兔有點兒嘲諷地說,“才怪呢!”
愛麗絲現在已經長大了,也不在乎他說話的口氣,還是溫和地說:“我對王後說,在冰球賽場擺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然後擺上茶壺、點心,就可以一邊喝茶一邊觀看比賽了。”
“這確實是個好主意,”三月兔說,“不過王後會相信我的話而不相信你的話。”
他們在這兒嘰嘰喳喳地亂講話,引起那個聰明的陪審員的注意,他用一雙銳利的眼睛看著越長越大的愛麗絲說:“你長得再高再大,我也能認出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