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的儀器運轉的聲音入耳,紀清煢的表情卻無比平淡,似乎那個徘徊在生死邊緣的人不是她一樣。
溫言的汗水低落在衣襟裏,流出妖嬈的弧度。
“嘀——”一聲尖銳而淒厲的聲音入耳,溫言臉色一變。
“該死的,居然不相信我,還留了一手。”
“紀清煢,看來隻能選擇第一套方案了。抱歉。”
她沒有辦法搖頭,隻是用淡然寬恕的眼神緊緊地看著他,如同超脫於世的玉質菩薩。
她早就知道,田小青身為三班的紀律委員,處事圓滑,麵麵俱到。怎麼會留下隱患,讓別人抓住自己的把柄呢?隻是不曾想到,僅僅是因為一個紀真,她就要置好姐妹於死地。
她喜歡紀真,紀清煢不是不知道,隻是相信她們數十年來的情意罷了。可是讓紀清煢沒有想到的是,她居然會利用自己。
或許她那樣堅持想要活下來的原因,除了不想連累路長歌,更多的是想質問她,究竟把她們姐妹間的情意看成了什麼?她紀清煢之於田小青,又是什麼呢?
她們在彼此最為無助狼狽的時候相遇,見過彼此最為真實的麵孔。
她是真的以為,她可以相信這些朋友,直到她生命的最後一刻的。可是卻原來,這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
數十年的朝夕相處,竟然比不過剛剛相識的路長歌,這個名為豪門世家的世界,真的肮髒至此嗎?
淚水流不出來,她的表情平淡到絕望,寧靜到死寂。
溫言收針很快,傷口縫得十分完美,他說:“如果能夠再找到一個這樣合適的心髒,我一定能夠治好你。”
紀清煢虛弱至極地躺在病床上用微不可察的聲音:“謝謝你。”
門轟然作響,路長歌衝了進來。門衛攔不住她,無奈的露出一個笑容。
“清煢,怎麼樣,你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路長歌想摸摸她的頭,卻不知道這樣可不可以,有些手足無措。
紀清煢嫣然一笑,她還是第一次見路長歌這樣笨拙真實的樣子呢。
“手術很成功,我沒事了。長歌放心。”
她其實很想窩在她的懷裏,告訴她,她差一點點就死了,差一點點就永遠永遠見不到她了。可是千般委屈萬般驚恐,隻化為了一句話。
我沒事,再次見到你很開心,我的長歌。
紀清煢從手術結束那天起,就在醫院靜養,路長歌動用了她的特權,天天在醫院陪著她。盡管手術成功,可是她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紀清煢躺在床上,翻著小說,偶爾抬頭無奈地看著一旁寫著作業的路長歌:“我沒事,你乖乖回去上課好不好。”
路長歌無辜地看著她,氣死人不償命的說:“不好。”
紀清煢極不淑女地翻了個白眼,唇角卻悄悄地彎起來,她說:“長歌,我幫你,我們在三年之內,一統天下,好不好?”
盡管她的語氣囂張狂妄,可是表情卻那麼認真。
路長歌笑彎了眼睛:“好好好,你快一點好起來,我們一起一統天下好不好。”
有你們在,路長歌她,才有一統天下的野心和毅力呢!所以清煢,快一些好起來吧!
窗外的天色瀲灩,晴空媚好,窗內的兩個女孩相視而笑。
突然間,似乎天地都有了生氣,世間萬物都活了過來,無聲無息的笑意,撒滿了六合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