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話,整個‘墜樓’的過程,幾乎是無懈可擊,但是,還是出現了異常的環節,這一環節,就是鍾海強墜樓之前的表現。”對此,付延青做出了解釋,“我們做過實驗,當一人目擊另一人從六樓處墜落,本能的第一反應,不是在窗口無益呼喊,而是即刻趕往樓下救人。我相信,絕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也是如此,因為,這牽涉到一個常識性的認識。即一人從高樓層墜落時,身體一定會受到重創,即便不當場喪命,也不可能再清晰地發聲,所以,此時從窗口呼喊,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更是愚蠢的。試想,六樓尚且如此,何況是十樓?!十層樓的距離,莫說是人墜樓而下,就是一個健康的人站在樓下,與身在十樓的人對話,也不見得就能聽見對方的聲音。所以說,若女友真是不慎墜樓,鍾海強一個聰明人,麵對這種意外,絕不可能愚笨地窗口反複呼喊而不下樓救人,唯一的解釋,他們的‘墜樓’,其實是被別人謀殺!當諸位鄰居聽到二人‘爭執’之時,他們,早已沒有選擇生命的權利了!”
又一次垂下了頭,程雅馨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市公安局刑警大隊
“付大隊,剛才辦公室接到一個電話,對方自稱,是吳山導演,也不知是真是假。”剛一走出訊問室,趙鑫就立即彙報說。
“吳山導演?他說明事由了嗎?”付延青問。
“好像是詢問丹妮案件的進展,看得出,吳山導演真的很欣賞丹妮,知道丹妮在拍攝現場被人害死,他是既氣憤又痛心!想督促局裏趕緊破案!”趙鑫回答。
“把號碼給我,我向他解釋。”付延青即刻回應。
快步回到了辦公室,對照著趙鑫提供的電話號碼,付延青很快回複了電話。
不知為什麼,此次與吳山聯絡,讓付延青的心境分外複雜,雖然沒有任何義務,但他卻認為,應該對吳山說點什麼。
很快,電話接通了,確認了對方卻為吳山吳老爺子後,在保密原則許可的範圍內,付延青禮貌地向吳山解釋了案情的大致經過和目前的工作進展,然而,自己賞識的年輕演員突然被害,吳山還是不太能接受,電話那頭,他也毫不掩飾對凶手的憤恨,“付隊長!既然抓到凶手了,你們務必要嚴懲!丹妮,一個多好的女孩子,多有潛質的演員,就這麼被殘忍殺害了!不嚴懲凶手!天理難容!”
“吳導演,”禮貌地回應著,付延青也道出了自己的心聲,“說句不太負責任的話,丹妮的死,多少與您有關。”
“付……付隊長……您說什麼?!不是開玩笑吧?!”果不其然,聽到這句話,向來持重沉穩的吳老爺子也按捺不住性子了,“丹妮的死與我有關,付隊長!您是堂堂邢警隊長,怎麼會說出這麼荒唐的話?!”
“吳導演息怒,請您聽我解釋。”不急於爭辯,付延青卻也好不退縮。
“好!我吳山行得正坐得直,倒要聽聽,如何與丹妮的死扯上關聯了!”還是吳老爺子那股不服輸的個性,對付延青的“指控”,他同樣沒有退縮。
“諸多人都知道,您之所以與丹妮結緣,是因為在多年以前,在濛水一中看過一場戲劇《羅密歐與朱麗葉》,對‘朱麗葉’的扮演者欣賞有加,而後您了解到,那位‘朱麗葉’,名叫丹妮。”接著,付延青開始了他的解釋。
“付隊長所說不假,當年的‘朱麗葉’,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電話那頭,吳山絲毫沒有否認。
“但我想說,您吳老爺子一生英明,也免不了犯錯的時候。”終於,付延青道出了實情,“其實,當年您看中的‘朱麗葉’,並不是丹妮。您之所以認為是丹妮,不過是被一幹自私冷漠的人所利用了。說到底,是丹妮盜用了您對‘朱麗葉’的喜愛,取代了她該有的榮譽。”
“付隊長,您說什麼?!當年的‘朱麗葉’不是丹妮?!那……那‘朱麗葉’又是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吳山幾乎驚呆了。
“是——一個叫‘邊瀟瀟’的女孩。”付延青沉重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邊—瀟—瀟—”生澀地念出這個名字,吳山倍感陌生。
“吳導演,我知道您並不熟悉她,當然,也不必熟悉了。可我還是想說,如果,當年您能在演出後確認‘朱麗葉’的真實身份,或許,很多悲劇都不會發生。”付延青很真摯地說。
電話那頭,是吳山許久的靜默。
……
掛斷吳山的電話,付延青的心情,一時卻難以安靜下來。
揉了揉有些發痛的太陽穴,付延青不由將目光移向窗外,希望窗外明麗的景色,能舒緩一下自己疲倦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