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1 / 3)

那年的三月,桃花分外妖嬈,在寒冷的北狄,實屬罕見。所以上巳節的這天,關雎城異常熱鬧,來來往往的人們臉上都洋溢著春天的氣息,熬了大半年的寒冬,天氣終於漸漸暖起來了。

上巳節是北狄非常重大的節日,因為這天人們都要去河州邊上沐浴,相傳這是從周朝就流傳下來的風俗,而且朝裏還專門設置了專管此事的女尼,上巳節這天,女尼會專門去河州邊祭奠聖水,此聖水沐浴會讓人百病全消,一年平安。所以這天,連王公貴族的女眷都會來江邊取水沐浴,所以有些人為了一睹大家閨秀的麵容,都會來趕這個盛會。

而今天,北狄皇妃帶著皇子公主來沐浴祈福那更是值得大家期待的一件事情,一大早,王府門前就車輛紛紛,人馬簇簇,母妃坐了一輛十二乘華蓋的轎子,轎子周圍珠翠環繞,以示皇家的尊貴。我的母妃是當今的皇貴妃。我和弟弟若離,妹妹若言共同坐了一輛八乘華蓋轎。轎子四周圍了明黃,警示世人皇家身份。

若離坐在轎子裏,時不時得伸手掀開簾子往外瞅瞅,一會就喊道,姐姐,你看,那邊有糖人,有臉譜啊,哇,風箏啊,風箏,啊,這邊有空竹啊!哇···哎呀,你安靜點好不好,一個皇子怎麼就看起來一點都沒見過世麵呢,若言怪他道。可是,雖然見過但是在宮裏,哪有像現在這樣熱鬧啊。若離回他。那倒也是!若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聽著他們的話語,再想想我們身為皇族的無奈,我也不禁沉思起來。世人都羨慕皇家的雍容華貴,可是誰知道身為皇家的子女的無奈辛苦。若離才八歲,從五歲起每天早上不到四更就要讀書,晚上還要被父皇詢問功課。溫習完先生留下的功課也差不多子夜了。而我們女子,從小就有教習尚宮每天教宮中禮儀,更尚宮局的尚宮們學習禮儀,女工,還要讀《女學》《女則》。若是學得不好,罰挨餓那是常有的事情,所以皇家子女也是有諸多無奈的。

街上的人見是皇家出來沐浴祈福,紛紛站在路的兩邊觀看,我們的轎輦緩緩停在護金台的門前,護金台是專門修理保護護城河的地方,也是每年王公貴族河邊沐浴歇息的地方。河州台外打掃的十分幹淨,周圍衛隊都站滿了,所以比較安靜,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靠近的。我和若離若言下轎子,跟著母妃進了院落,院子十分幹淨,四周種滿了桃樹,桃花開得分外妖嬈。女尼無塵早就在院子裏恭候我們,上巳節這天,女尼不到時辰是不能隨便出護金台的。我們隨著大人進了房間,一陣香氣迎麵撲來,母妃說,這是什麼香?清香中透著陣陣桃香,沁人心脾。應覺趕緊上前答道,回稟娘娘,這香乃是本寺帶發修行的蘭沁所製,取名為桃之夭夭,聞得娘娘愛香,所以特地取得桃花瓣和早晨的露水合著幾種香料製成,聞之使人心曠神怡呢。而且還道出,這蘭沁原本是宇文吉大將軍家的大小姐,因從小體弱多病便帶發修行養在寺院裏。應覺師太是青蓮寺的主持,青蓮寺是皇家的寺廟,上巳節她必然是要到的。母妃聽聞,說既然是宇文大將軍家的大小姐,那是必然得見一見的。不一會,一個穿著月白色衫裙,道姑打扮的女子上前,她盈盈一拜,臣女宇文蘭沁拜見皇貴妃。聲音悅耳動聽,母妃叫她抬起頭來,我這才看清她,真是一張精致的臉啊,不施粉黛,卻少有的沉靜,突然想起來詩經裏麵的那句靜如處子,難不成就是形容她的吧。母妃微微點了點頭問道:“聽說這桃之夭夭是你製的?果然是清雅怡人,見了這人才更是十分確信了。玲瓏,賞!”“是”~母妃的貼身侍女玲瓏姑姑早已拿了一串瑪瑙佛珠和一柄綠色玉如意。“臣女叩謝娘娘!”宇文蘭沁連忙謝恩。

母妃又把宇文蘭沁叫到跟前,詳細的問了年齡和生辰,看得出母妃真的很喜歡她。無論問什麼宇文蘭沁都是應對自如,不卑不亢。這樣眾人更是多添了幾分好感。正在說笑之間,司儀間來了人通報吉時已到。於是母妃率領眾嬪妃和我們王子公主都去護金台,在應覺師太的主持下,在誦經聲中,我們一眾人開始焚香祈福。祈福儀式慶祝完,我們女眷在應覺師太的引領下來到沐香閣,這裏香氣撲鼻,淡雅中卻不失高貴,這是專門供我們皇親國戚女眷們沐浴泡溫泉的地方。閣中有大大小小十幾個殿閣,供各位嬪妃公主還有官員女眷沐浴。母妃是皇貴妃,我們被帶到這裏最富麗堂皇的殿裏沐清苑。應覺師太退下了,母妃和我和若言在侍女的服侍下開始沐浴更衣。殿裏彌漫著水汽和香氣,池子裏麵已經放進去了很多花瓣,進入水中,真是無比的舒適愜意~~~,隻是我還是惦記著出去玩一下,春兒姑姑說過上巳節可是一年最熱鬧的節日,每年雖然會出來沐浴但是從來沒有感受到平民百姓到底是怎麼過這個節日的。今年我早早的求了父皇一定要叫母妃答應我出去玩玩。隻是若言這個小跟屁蟲一定要跟著我也去。於是我們兩個隨便洗了洗就告別母妃出來。母妃是一百個不放心,千叮嚀萬囑咐的。又派了幾個士兵跟著,我說那樣會嚇到別人的,最後母妃說叫我們穿上尋常百姓家的衣服,隻帶春兒和杏兒還有衛寧去。衛寧是禦林軍的副統領,保護我們是沒有問題的。不過母妃有一條,一定要我們申時趕回護金台。因為今天是文德太後的壽筵,我高興地答應了。我們迫不及待的換好衣服,帶著衛寧他們出門了。

今天真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啊。河邊很多人都在河邊打水洗頭洗臉,空氣中時不時傳來一陣脂粉的香味。賣小吃的,小玩意的,也不少,顯得這河邊的街道都有點窄了許多,逛了一會兒,我便有點倦了。杏兒說河那風景不錯,還有一片桃花林,可美了,若言便嚷嚷著要去。衛寧卻不同意,說有點遠,而且河對岸經常有齊國人出現,太不安全。杏兒說那我們坐船去,何況我們都是普通百姓的打扮,應該是沒有什麼的。一聽有船坐,若言當即決定非去河對岸,其實我也想去看看,一年就這麼一次出來的機會,不去太可惜了,我說衛統領,你就帶我們去吧,我們一定聽你的,小心點就是,而且我們就去一下下,很快就回去好不好。衛寧隻得吩咐幾個士兵租條船帶我們過河。

乍暖還寒,在這清冽的天地間,一波碧水鑲嵌其中,在春日暖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粼粼波光似珠玉滾動,耀眼迷離。湖畔的柳樹在春風中嫵媚的垂下來,輕風拂過,風光無限,恍若夢中仙境。我在船頭屏息而立,感覺風過處殘留著淡淡的冷香還有一絲絲暖意。

慢慢靠近對岸,岸上果是一大片桃花林,粉色的花瓣,蝴蝶蜜蜂忙綠在穿梭,更有不上青年男女在桃花林裏互訴衷腸。上巳節這天,北狄的青年男女是可以相會的,若是互換了香囊,便可牽手告知父母,之後就可以請媒婆提親了。當然這個風俗隻限於普通的老百姓,我們這些皇家兒女的終身大事,那可都還是父母做主的。杏兒這個丫頭已經十六歲了,昨晚我看著她早就準備好香囊了,要不怎麼會那麼攛掇著若言來桃花林,我突然想逗逗杏兒,靠近她低聲說,希望今天我們的杏兒,一定可以覓到個好夫婿。然後又朝著她的荷包呶呶嘴。杏兒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公主又取笑我。若言開心地到處亂跑,春兒和衛寧追著他去了,我叫杏兒自己去轉轉,一個時辰後在坐船的地方彙合,有兩個小隨從跟著我,應該沒有什麼。我就在這林裏好好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