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沒有人回答她。
不過苑情恍若未聞,她隻掖了掖被角,慢慢的站起身,離開了病房。
外麵的陽光明媚,布穀鳥棲息在枝頭,輕快的叫了幾聲。
“已經到春天了啊……”
她慢慢的仰起臉,望著烈烈的昭陽,滾燙的日光照下來,她情不自禁的湧出了淚水。
Michal的葬禮舉行得很低調,教堂裏來的人都是她生前的幾位好友,手中捧著白色的康乃馨,表情哀傷。
苑情的悼詞寫得很簡單,也很平淡。她不想再把過多的傷感擴大,所以念完就把位置讓給了神父。
耳畔裏傳來那曲彈奏得淒涼又哀傷的卡農,苑情垂下眼簾,思緒漸漸的飄遠了。
她想起自己一蹶不振的時候,Michael用湛藍的眼眸,溫柔和慈祥的望著她,鼓勵她,告訴她世界上還有那麼多的美好。
她近乎於的麻木的走完了全程的儀式,機械性的和Michael熟悉的友人交談著,神色空洞而虛無。
隻是到了墓地的時候,望著那塊墓碑,她忽地就忍不住了,淚水奪眶而出。
Michael的墓前堆疊著數不盡的花束,純澈的潔白,幾乎淹沒了所有的顏色。
落日餘暉,慢慢的散盡了人流。
苑情佇立良久,終於把手中攥得死緊的鳶尾百合放在了墓碑前。
“Michael,希望你一直這樣快樂下去,不管到哪裏也是。”
黑暗籠罩下來,她轉過身,慢慢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隻是她沒走幾步,卻迎麵瞧見了一抹身影——
那人穿著深色的西裝,神色清冷,手中握著一束白雛菊。大概是剛剛摘下的花束,柔嫩的花瓣上,還沾著些晶瑩的露水。
苑情腳步一停:“你怎麼來了?”
幾年未見,她依舊一眼把盛容呈認了出來。
隻是她有些奇怪,盛容呈是從哪裏知道的消息。這幾年裏,他果然沒有出現在自己眼前。苑情慢慢的也鬆了口氣,專心perfect的事情,再沒留意國內的動態。
“我來給Michael獻一束花。”盛容呈眸中的錯愕一閃而過,旋即又冷靜了下來,“我不是故意的。看時間,還以為……應該沒人了。”
他說的沒錯。要不是自己留到現在,的確是沒人了。苑情抿了抿唇:“你認識路?”
“不認識,但我可以一個個找過去。”
盛容呈的語氣極為自然,一點也不以為意。
苑情怔怔的看著他,半晌才說:“你變了很多。”
變得更加平和,更加自然。仿佛……被時間沉澱過,多了份厚重。
盛容呈不置可否,他錯身而過:“我先去了,你有事先走吧。”
苑情沒有動,靜靜的站在原地。她望著盛容呈遠去的背影,眸光複雜。
天色更暗了幾分,盛容呈回來的時候,瞧見她還在,有些驚訝。
“你沒走?”
苑情躊躇片刻,仰起臉看他:“你和Michael很熟嗎?”
盛容呈靜默片刻,淡淡道:“隻見過一次,但是我很感謝她。”
感謝她,在我缺席的日子裏,陪著你,鼓勵你,重新給予你勇氣。
隻是……
這些話,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宣之於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