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容呈安靜的時候,比往日看上去少了冷硬的鋒芒,更多了柔和的氣質。
他閉著眼,神色安然。
苑情翻箱倒櫃也沒找到衝劑,她隻能時不時的換著毛巾。
“反正發燒也不算大病,活該你不準備藥箱。”
她有點生氣,隻是連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在生氣找不到藥箱,還是在氣盛容呈這麼容易就把自己弄生病了。
她泄憤似的把毛巾扔過去,結果盛容呈毫無知覺,隻是不經意的皺了皺眉。
“你還不高興了?”
她斜了一眼什麼都不知道的某人,伸出手,狠狠的扭了扭耳朵。
唔,好軟。
都說耳朵軟的人怕老婆,所以……盛容呈也是這樣嗎?
還真有點可惜呢。
她一低下頭,瞧著安安靜靜躺在沙發上的盛容呈,心裏忽然浮現出一絲古怪的感覺——
一想到他真的會結婚,真的會把溫柔和笑容都留給另外一個女人。
她怎麼覺得心裏有點難受?
“盛容呈,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壞……”
她輕輕呢喃著,無意識的順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憑什麼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呢?你想讓我留下來,隻能看見你一個人,所以就要會毀掉我,你說……你怎麼能這麼壞?”
手中的觸感是灼熱的,她冰冷的雙手一點點染上溫度,也燙得驚人。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難受……陷入抄襲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相信我,明明是我親手畫出來的作品啊,卻偏偏要被別人說是靠抄襲得到的。其實那時候,我真的……”
她眼角隱隱有晶瑩的水光閃爍著,轉瞬又滴落不見了。
“真的已經快要對你失望了,一開始我以為是自己不夠好,也分不清國內對人際關係的定義,總覺得是自己太小心眼,對夏純如想多了,結果呢……你總是幫著她。”
“其實別人喜不喜歡我,我根本一點也不在意啊。我隻要你喜歡我就夠了。”
淚水,不知不覺的順著臉側滑落。
苑情很慢很慢靠近他,埋在自己的臂彎間,在他身旁輕聲道。
“我一點也不想原諒你,我真的恨死你了。我在法國的時候……如果沒有Michael陪著,大概是真的,這輩子都沒有勇氣回來了吧。”
“你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讓你知道了。”
她一寸寸的貼在盛容呈身旁,將溫熱的手指貼合在他的手上,然後慢慢的,伸入衣服的下擺,順著身上那道疤痕,輕輕的覆了上去。
“真的很醜……”
她勉強勾了勾唇角,淚水又情不自禁的湧了出來。
“Michael說,可以用手術祛除,可是我一點也不想。最開始的每一天,我都想著,到時候一定要找機會親口告訴你,讓你後悔。可是啊……”
“我覺得沒必要了。為什麼一定要用那麼多的難過,去再一次互相傷害呢?”
“我大概……永遠不會再那麼認真的去喜歡一個人了。”
“所以……”
她把濕漉漉的臉頰貼過去,輕輕的吐出一句話。
“你要好好的,哪怕我不在。”
這幾天她一直留心著盛容呈的一舉一動,自然也知道了他把鑰匙藏在了哪裏。
現在,是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