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在半空中停下了。
那夏族少年睜開眼睛,隻見一隻手緊緊地握住了那把即將刺入別人身體的刀,鮮血順著刀刃處不斷地往下流淌,但那隻手依然如同鋼鉗一般,將那刀刃緊緊握住。
“於連伯!你在幹什麼?!”馬文厲聲喝問,滿臉都是即將爆發的憤怒。
“法師兄弟,別那麼激動,我這是在給我們夏族的孩子進行必要的訓練啊!”於連伯揮手解釋道。
“訓練?”馬文掃視了一眼那群被五花大綁的莫洛溫人,“難道就是讓他去殺人?!”
“不止是這樣,我的法師兄弟,我們必須還要向他們灌輸仇恨,殺人訓練隻是其中一個必不可少的環節,我們還要……”
“夠了!馬文怒吼著打斷了他,“把這些人都放了!”
“為什麼?”於連伯一臉不甘,“這些人類可是我們的死敵,他們曾經奴役過我們、殺戮過我們,他們還總說我們是沒有信仰的劣等種族……”他緊握雙拳,額頭青筋直跳,歇斯底裏地喊道:“那就讓他們的血來澆築我們對仇恨的信仰吧!”
“仇恨不是信仰,於連伯。”馬文連連搖頭,以不容置辯的口氣說道:“我以城防司令官的名義下令,放了這些人!”
於連伯滿臉不甘,但也隻得揮手叫手下放人。
“放開我,放開我!”那夏族孩子一陣拳打腳踢,企圖從馬文手中將那把刀奪回來。
“讓我殺了他們,我恨這些人,別攔著我!我需要信仰,我需要力量!”見馬文不鬆手,那孩子大聲地叫嚷著。
“仇恨和殺戮不是信仰,我的孩子。”馬文將那把刀遠遠地仍了出去,“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那孩子看著眼前這個陌生人,隻見他沉穩如山,憂鬱的眼神中飽含著絲絲關切,和剛才那群歇斯底裏的瘋子完全迥異,頓時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親切感。
“我……我叫章峰。”那孩子回答道。
“好的,章峰,跟著我,我帶你去尋找真正的信仰。”馬文微笑著撫摸著他的腦袋。
“真正的……信仰?”章峰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點了點頭,跟著他,一起走出了城門。
剛走出城門沒多久,章峰卻拉了拉馬文的衣袖,怯生生道:“我……我要跟爸媽告個別,可以嗎?”
“你爸媽?馬文點點頭,“當然可以。”
那孩子朝城外一個廢棄的村莊走去,馬文則遙遙地跟在他身後。
在廢墟中一處角落,孩子停下了腳步,那裏有兩座矮矮的墳墓。孩子趴在墓前低聲呢喃,就如同墓中的親人依然在人世一般。
隻是眼中的淚水,依然不受控製地滑落。
“孩子,感到悲痛,就盡量哭出來吧。”馬文輕輕地走了過去,抱住了他的腦袋。
那孩子終於在他懷中嚎啕大哭。
“哭吧,哭吧!失去親人的感覺是最為痛苦和難過的。”馬文去輕輕撫摸著他的頭,“可你也要想想,你把刀插向別人胸口之際,其他人也會因此失去親人,陷入這無邊的痛苦之中……”
“對不起,我錯了……”孩子突然抬起頭,滿臉淚痕道:“我以後再也不會聽他們的話了。”
“好孩子,好好地活下去,做一個好人……”馬文抬頭凝望了一眼已經微微泛白的夜空,“你的爸媽會一直在天堂祝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