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用餐讓所有人都覺得異常憋屈,先是鬧得不愉快,後是幾人大氣不敢喘,前後相較相差甚遠,也正是這種差異使得壓抑更甚。
不管是享受或是壓抑,這一頓飯還是在別人的冷眼,一家人的不語中耗盡。在喚來小二結完賬之後,一行幾人,又再次踏上了行程,最後這些婦孺便隻能在車廂裏低聲細語。
又是一時辰後,一眾人連同那車進去了城門,而城門之外早已有人上門迎接。
為首的兩人為一男一女,從麵相上而言二人確實很有夫妻之相,此二人年事尚還不高,年紀半百有餘,身體卻依舊健朗。
這二人便是若黎外祖父母,自他出生其外祖父母不曾見過哪怕一麵,以至於對於這身在咫尺的外孫,也是不能認得半點,隻是看其麵相和善罷了。
人不斷的從馬車中走下身來,三五之人各自站立於自己的那車之旁,眼神中或是嫉恨或是新奇,同樣還有人感傷。
得知自己女兒喪命之後,兩老連遺體都未曾見到,兩老曾前去這所謂的女婿家中問其討要女兒遺體,卻遭他無情拒絕,然後多次命人將兩人轟出家去,多次之後兩老也隻好無奈放棄。
而這名義上的孫兒,卻一刻都未有見過。見一群人來,首當其衝的便是林廣茂,“賢婿,我們那孫兒呢,可否與你同來”。
林廣茂將身子往身側挪上一步,在其身後之人顯露而出,若黎雙眼遊離般的打量身前二人,不待他將二人看清,二人便衝上前去將他抱入懷中,先是歡喜後事抽泣接著又變為歡喜。
兩老人緊緊的握住孩子的手,顫抖的問道,“孩子,你換作何名?”。若黎有些膽怯,便向目光投降自己生父,見其回以肯定的眼神之後,才鼓足勇氣對二人道出了他的名字。“若黎,夜若散去,黎自曉,的若黎”,二老聽得若黎二字頓時心中傷感觸動衝垮了久日的沉寂。
二人淚決堤,身顫抖,音低沉,情悲痛,一人先哭之下,二人同泣,“可憐……你那……母親”,一句話在抽泣聲中斷斷續續無法完整,可是那言語中的悲痛卻能夠被清晰的傳達到他人的內心深處中,在這一刻,就連一直嫉恨
慕慈的些許人情緒也被此景所感,難得的心中出現一絲憐憫。
誰人不是有情人,隻是情少人難分。誰人都不願和他人分享自己的情感,這就是仇恨所產生的根本。
看著二老哭聲不決,若黎卻未出聲言止(用語言阻止),反而任其二人哭泣,但心中卻也是水中落石,無法平靜。
事到如今,若是還不知曉二人是自己的外祖父母,那也太過愚蠢至極了。若黎任由二人緊握自己雙手,將自己緊緊相擁,許久之後才見二人心緒得意平複。
林廣茂身在一旁,眼眶同為紅潤,欲似落淚,卻被他強行克製不留半點情緒變化。慕府之大,絲毫不弱於林府,上至幾位夫人,下至奴婢盡數被安頓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