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銀月高掛穹,黑蜥部落的戰士領才從昏睡之中醒來,雙眼直勾勾的望著肮髒的帳篷頂,許久之後,才出了一聲悠長的歎息。Ww W COM
頓?荷馬的身體受傷不重,而且得到了薩滿巫師的及時包紮和妥善治療,醒過來之後,就已經可以撐著拐杖蹣跚行走了。但是精神上的創傷可沒那麼容易愈合,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一群嘴上沒毛的娃兒擊敗,他就忍不住麵頰熱,總覺得在陰暗的角落裏有無數鄙夷的目光射來,刺得自己渾身上下千瘡百孔。
強忍著若有若無的刺痛感,頓?荷馬走出滿是草藥氣息的養傷帳篷,撐著拐杖,一瘸一拐的來到芒頓湖畔。這處水質清澈、物產豐富的湖泊是黑蜥部落的生命源泉,每位部落成員都衷心感激湖泊的賜予,每當遇到難以紓解的困惑之時,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向湖泊傾述內心的煩惱。
在夜晚來到芒頓湖岸邊,看著在月光下微微起伏的無波水麵,頓?荷馬終於感到縈繞在心頭的苦澀和煩悶略微褪去,他隨意走了幾步,找到一塊半浸在水裏的風化岩石,然後護著傷腿坐了上去。
“真是丟人啊……”武士領出的嘟噥聲低如囈語,每個字仿佛都浸透了苦澀的味道,“被區區一群娃兒打成這幅模樣,俺還有什麼威名可言……真還不如戰死算了!”
“荷馬弟兄,隻是一次挫敗就打斷了你的脊梁嗎?”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頓?荷馬霍然回頭,眼底先是燃起駭人的怒火,隨後又黯淡下來。
“你來看我的笑話?”頓?荷馬啞著嗓子,“梅林?艾弗裏……等你贏了部落盟會的競技冠軍,奪得蠻獸王旗之後,再來嘲笑我吧!”
“是咱們贏得冠軍,荷馬弟兄。”衣著輕便的梅林?艾弗裏走了過來,躍上同一塊風化岩石,“我剛才去找了肯諾比弟兄談談,運氣不錯,得到了他的認可,現在……輪到你了。”
隨著這話,艾弗裏遞過來一隻陶土酒壇——不出意料的被頓?荷馬拒絕了。“肯諾比那根軟骨頭願意臣服在你的腳下,俺可不願意!”武士領粗聲粗氣的拒絕,“我隻服更堅硬的拳頭,而不是一群穿著鐵衣服打仗的麵團人!”
“這就是你的真正想法?”艾弗裏啞然失笑,輕輕拍開壇口泥封,令人迷醉的醇厚酒香頓時逸散開來,“荷馬弟兄,隻有肌肉和骨骼才是力量?那是野獸的邏輯吧!”
頓?荷馬有些控製不住的抽了抽鼻子,惡狠狠地瞪了艾弗裏——或者他手中的壇子——一眼,“野獸的邏輯有什麼不好?弱者是強者的口中食,簡單直接,陰謀詭計沒有藏身的餘地。”
“沒什麼不好,隻是沒法獲得勝利罷了。”艾弗裏的臉上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再次把酒壇遞到頓?荷馬的麵前——又被拒絕,但是這次沒有剛才那麼果斷了。
“荷馬弟兄,我和大巫師忒納迪爾交過手,也和征服者阿拉漢的大軍照過麵,考文垂一戰最緊要的關頭,是我率領著追隨者衝上城頭,頂住了數百名蠻族武士的猛攻。雖然我不是戰士,沒有親手砍下一兩顆腦袋,但是被砍殺的那些蠻族武士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算是因為我而丟了性命,你承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