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劈裏啪啦的聲音震天響。
盤腿坐在蘇沫兒識海裏的女鬼蘇錦魚托著下巴,靜靜傾聽著鞭炮聲,一撇眼,看到紅蓋頭下有著一雙狐狸眼的女子捏緊手帕,臉上的緊張不言而喻。紅唇緊抿,如血色殘陽一般。
第一次嫁人,第一次做新娘子,難免有些緊張,如她這般的“死人”也被蘇沫兒的激動、喜悅與緊張所感染,精神有些亢奮。
蘇錦魚很想看看沫兒的相公到底生得如何,奈何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踢轎門。
良久,聽到有喜婆喊道:“新郎踢轎門啦!”
砰……有人踢了一下,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能否孝敬公婆?”
沫兒臉微紅,還是依著喜婆的囑咐答道:“能。”
接著,是第二下,男子又問“能不能團結妯娌?”
沫兒再答:“能”
第三下,再問:“以後夫妻能不能甜甜蜜蜜?”
沫兒又答了一次能後,轎門打開。
當蘇錦魚看到外麵的男子時,隻覺眼前一亮,那男子濃眉單眼,成熟俊逸,一身大紅的袍子,束帶裹身,竟有種高高在上之覺。他目光緊鎖,神情凝重,竟無半點喜悅之情。
齊景畫,齊家三子,說是長相俊秀,果是如此,且第一眼便能看出他乃人中之龍。隻是他的神情……是不滿意這門婚事嗎?
他持著紅綢牽著沫兒出來,踏上紅毯,賣過火盆,跨過馬鞍,步入禮堂。裏麵坐著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國字臉,那張臉雖是笑意盈盈,卻已經繃成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國”字,這人便是齊家主人齊國泰。另一旁坐著一冷豔婦人,貴氣逼人得很。發髻高高地盤起,頭戴翡翠孔雀金步搖,額頭點著時下最流行的“六梅”妝,年紀似乎隻有三十多歲,如何也看不出是皆以成年的孩兒的媽了。她就是齊家的主母,黃月鳳。
此時,黃月鳳臉上也雖是保持著喜色,卻讓蘇錦魚感覺到她一身怨氣。
這齊家都是怎麼了?難不成都不讚成這門婚事?這婚事可是齊老爺親自去嶽州提的。
“新郎、新娘拜天地了!”喜娘一吆喝,外麵一片叫好聲,接著又是一翻震耳欲聾的聲音。
蘇錦魚隻顧觀察黃月鳳,心想這不會是個好伺候的婆婆,再一回神,新郎不見了!
喜堂裏隻站著沫兒一人,蘇錦魚正在詫異到底發生何事的時候,有個丫鬟抱著一隻帶了大紅結的公雞進來了。公雞伸著脖子咯咯的叫著,壓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莫說是公雞,連她這個活人……不,“活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尼瑪,齊景畫呢?難不成玩悔婚啊?
沫兒身子也是一僵,雙眼微震。那廂丫鬟已經拿起了紅綢,喜婆高喊:“一拜天地……”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新郎是覺得成親不好玩,所以半路撤退了嗎?
饒是蘇錦魚再如何氣憤,她不過是個寄住他人識海的靈魂,不能動、不能說,隻能做個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