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上傳來陣陣刺痛,尖銳而又深刻。笙歌感覺有液體自臉上劃過,黏黏的,順著臉頰淌過嘴角,舌尖傳來一股腥甜,是血的味道。
她睜開眼睛,有片刻的迷惘,這是哪兒?
耳邊傳來陣陣哭聲,參雜著吵鬧叫罵聲。
“哼,賤人,就你這身份也配招惹離哥哥?沒死是你走運了。”笙歌的耳邊響起一個尖刻的女聲,饒是脾氣再好的人,聽著這樣的話,也忍不住要上前抽她丫的的。
笙歌子地上起身,一個丫鬟眼尖的跑過來扶起她,聲音中還帶著哭腔:“姑娘,您醒來了,太好了,嗚嗚嗚……”
才剛剛站起身,腦子就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感,接著一股龐大的信息量便奔湧而來,一股股的全都塞入了她的腦子裏。
雲笙歌,年十三,平城雲家庶出六小姐,出生時生母即死,被視為不祥,滿月後就被送到了清河遠郊的莊子上,雲家人沒有來看過一眼。三月初十,是其生母生忌,雲笙歌去法華寺為其誦經,途中遇紈絝調戲,被一個俊美男子所救,歸來途中被崔家小姐找麻煩,額頭被馬車所撞,身死。
信息量龐大,但接收卻是一瞬間的事情,瞬間的迷惘過後,笙歌便已經淡定的接受了現在的身份,至少這具身體很健康,至少她還可以活在陽光下,她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她是二十一世紀的書香貴女,卻始終纏綿病榻;她身懷絕世醫術,卻醫不好自己的一身病痛。重活一世,是老天有眼,讓她自在做她自己。
“賤人果然命硬的很。”對麵尖刻的聲音直入耳中,笙歌麵上盡是猩紅的血液,嘴邊勾起一抹笑意,直勾勾的盯著那位崔家小姐,那種殘忍到極致的美讓在場的人都有了片刻的失神。
笙歌踏著步子,一步步緩緩走到崔家小姐的身邊,嘴角笑意不減。
崔燕語一步步往後退:“你,你別過來。”
她的眼底閃著驚恐,心莫名的跳了起來,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怎麼會懼怕這個土丫頭!
對,就是個土丫頭!一身灰藍色的棉布衣裙,麵上光禿禿的沒有一點兒脂粉,頭發也是亂糟糟的更別提頭飾了。怎麼看都是一個土丫頭,一張臉看著倒是有幾分姿色,難道離哥哥是看上她這張臉了?
崔燕語腦海裏閃過不少年頭,但腳下卻還是一直在後退著,直到退無可退,她才凶狠的看著笙歌,抬手食指指著笙歌的臉上罵道:“你這個醜丫頭,土丫頭,到底想幹什麼?”
笙歌嗤笑一聲:“我想幹什麼?殺人償命聽說過嗎?”
明明是軟軟的糯糯的聲音,可此時聽起來卻讓人感覺到一股深刻的威嚴,跟著笙歌的兩個丫鬟都抬起頭看著她,姑娘這樣的氣勢,她們從未見過。
崔家的侍衛很快到了,其中一個看著像是侍衛長,他跪在崔燕語的身前,恭敬的問道:“小姐,您受驚了,請問這些人屬下該如何處理?”
自己這一方人多了,崔燕語也鎮定起來,片刻間恢複了大家閨秀的風範,看著笙歌的眼神盡是不屑,仿佛一個高高在上的神俯瞰螻蟻一般。她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殺人償命?真是好笑,我就算真的把你殺了,在這清河,你倒是看看有誰敢讓本小姐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