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塵仰望深空,不見滿天的繁星,心中不覺又是一陣惆悵。晚風簌簌,夾雜著潮水的氣息在深夜裏讓人感覺有些清爽。江南鏢局的眾趟子手驚魂未定,幾個鏢師麵如土色,在搖曳的火光下顯得有些可怖,看來他們也是很久沒有碰到這樣的事情了。
趙子謙同幾位鏢師打過招呼,便欲回客房休息。那孫伯生道:“大恩不言謝,中原鏢局此番出手相助,在下深感厚德,待回去後稟報葉總鏢頭,他日定當登門拜謝。”
子謙道:“孫前輩不必客氣,晚輩在寒舍恭候佳音。”鏢局眾人皆道:“有勞兩位俠士出手相助,我等感激不盡。”二人還了一禮,謙遜了幾句,便欲回客房。今晚雖然事發突然,但好在江南鏢局無人丟掉性命,孫伯生安排了幾人去照看那些受傷的趟子手,又和那幾位鏢師商量了一會,將一件物事放在了信鴿,當著子謙和逸塵的麵將其放飛。子謙本欲道:“想必這裏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我等就先告辭了。”走鏢途中出了這樣的事情,眾人私下裏定然會有一番計較,想出對策來,隻是沒想到孫伯生竟絲毫不以二人為嫌,當著他們的麵就放了一隻信鴿,顯然也沒把自己等當做外人,想起新安鎮上的事情,對其也算是頗有好感吧。
逸塵和子謙辭別眾人,匆匆返回客房,路上子謙回想剛才之事,忍不住對逸塵道:“周兄,方才之事可謂凶險至極。那石霸天勇武有力,天罡三十六斧本就淩厲,在他手上更是威力無窮,我估計院中無一人能是敵手。周兄俠義心腸固然是好,但萬一那些人皆是窮凶極惡之徒,稍有不慎,可能就會有性命之憂;我與周兄情同手足,無論敵人有多麼強大,自當同周兄共進退;石霸天的那一對板斧沉重無比,雙斧齊下,威力恐怕足以開山裂石,我見他雖然招式凶險,但手下留有餘地,心中倒也稍安;但是萬一周兄有所損傷,豈非在下的過錯,他日見到韓大哥,我卻是如何交代?走鏢之人,信義二字刻在心裏,未能兌現對韓大哥的承諾就是失信,未能保護朋友周全,就是不義,吾兼有兩者,還有何麵目存於天地之間?還望周兄往後行走於江湖之上小心行事,不可莽撞,但求安然無恙到達洛陽。子謙胸無城府,一路上見逸塵多有冒險,思來韓大哥所言不錯,尤其是今日,驚得自己背後冷汗涔涔,好在石霸天等人也並非是亡命之徒,才沒出什麼意外;此時自會直言相勸,少有顧忌。
逸塵心地也是如此,故聽子謙之勸諫,心中一股熱流湧動,很是感激;當聽他說道信義之時見其神色凜然,又一臉熱忱,就好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對自己情深義重,不由得鄭重的點了點頭,行了一禮,慨然道:“趙兄言重了,在下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深感榮幸,他日行事,自當小心謹慎,不枉趙兄的一片心意。”
子謙高興道:“如此甚好。”逸塵好奇道:“天罡三十六斧是很厲害的武功嗎?”子謙道年代久遠,相傳三國時期便有人會使用,具體的他也不知道,二人邊走邊說,不時已來到客房。逸塵敲了敲思弦的門,過了片刻,隻聽到屋內寧洛謹慎的問道:“是誰?三更半夜有何貴幹?”逸塵笑道:“是我們,三更半夜的想來看看二位姑娘是否休息的好。”寧洛開了門,沒好氣的說道:“油腔滑調的,看不出來你還會貧嘴。”思弦依舊是想二人行了一禮。
逸塵卻是一臉無辜,實不知自己如何貧嘴了,知道寧洛愛說笑,索性便不去接寧洛的話,轉而問道:“思弦,連日趕路,休息的如何?”
“我沒事,不知外麵發生了何事?我自己倒是什麼都沒聽見,睡得太沉,隻是夤夜卻還要叨擾姊姊前來照看於我。”思弦微微一笑,話語中又含有歉意。
寧洛轉首對著思弦嫣然一笑,似乎送了一個眼神給她,又轉首問道:“現在外麵怎麼樣了?不久前我聽到屋頂上有動靜,隻道有歹徒出沒,輕輕走出門來,碰到了子謙,本想和他一起上去看看,但是害怕有歹人會對思賢妹妹不利,便悄悄地守在妹妹的屋前,子謙卻是追了出去。後來院中一陣嘈雜,有兵器相交的聲音,我不放心,叫醒了妹妹,待在屋中,暗自戒備;可是隔了好一會,客棧裏並無異狀,我們也不敢入睡,隻能在此等候,後來似乎喧鬧聲漸小,你二人又同時出現,說吧,外麵究竟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