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裏啊?”全身的力氣好像被抽幹了,花顏一點點撐開眼皮,意識逐漸清明,但是手腳卻像棉花一樣輕飄飄的,使不上勁兒。
她轉動眼珠打量,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雕花大床上,身上隻蓋了一條薄被。
好熱!像在水裏泡過一遍,長發濕嗒嗒的粘在臉上,汗珠沿著鬢角滑至頸窩時的癢意讓她覺得很不舒服,身體裏像有一團火在燃燒。她吃力的蹬掉身上的被子,發現自己隻穿著白色的裏衣,因被汗水浸透,隱隱可見裏麵穿著的粉色肚兜。
她慢慢坐起身來,隻覺得一陣頭暈眼花,粗喘幾口後氣才緩了過來。眼裏映入的是陌生房間雅致的擺設和裝修,一道屏風隔絕在最顯眼的位置,上麵描繪著猶抱琵琶半遮麵的仕女,背景是青山綠水,亭台小榭。屏風旁邊擺著翠竹花架,架子裏插著一株曬幹成形的樹枝,旁邊是小巧精致的荷花紋麵梳妝台,牆角清新的梅花盆栽散發著一股幽幽的香氣,沁人心脾。
“口好渴…”,看見正中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套茶具,花顏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拿起茶壺‘咕咚咕咚’的往嘴裏灌,“呼,暢快!”
胡亂揩了一把臉上的汗,她走了幾步打開房門,刺目的陽光射了進來,頓時覺得皮膚像燒著一般刺痛難忍,於是又趕緊縮回了屋子裏。
怎麼回事?她怎麼突然變得如此懼熱?
“小姐你醒啦!”房門突然被輕輕推開,一個綠衫女孩端著幾碟小菜迎麵而來,圓潤的臉頰上掛著驚喜的笑容,“公子說小姐如果醒來的話肚子肯定餓了,所以叫奴婢送些吃的來。”
花顏稍作打量,綠衫女孩看起來年紀也不大,頭頂梳著兩個圓圓的發髻,兩側各垂下一條黑漆漆、油亮亮的小辮兒,兩隻滾溜溜的眼珠打著轉兒,咧成月牙形狀的唇邊露出一對調皮的虎牙。
這個女孩讓人覺得親切。
“你是誰?”她歪著頭好奇發問。
“奴婢椿兒。”女孩麻利的將手裏的幾碟小菜一一陳列在桌上,接著便要過來扶她,“小姐快來吃點東西吧。”
“別…”,花顏拒絕了椿兒的邀請,雙手交叉著擋住眼前,叫道:“你快把門關上,太曬了。”
椿兒這才注意到她濕透的身子,詫異道:“您怎麼會熱成這個樣子?”急忙轉身將門闔上後,椿兒從一邊的架子上拿下帕子,對折兩下便朝花顏臉上抹去,“奴婢給你擦擦,這樣濕漉漉的肯定很不舒服。”
“謝謝,”任由那方帕子在臉上輕柔摩擦,花顏嘴裏也沒閑著,“這是哪兒?我睡了多久?你家公子又是誰?”
“這兒是丞相府,你睡了一個晚上啦,大夫來瞧過說你是累著了…”,這椿兒平時多半是個話茬,說話跟吐連珠炮似的,“我家公子是丞相大人唯一的兒子元即墨,今年十五歲,未娶親,平時喜歡舞劍賞花,偶爾也會約上幾個公子去那瀟湘之地逛一逛…”。
“夠了,不用那麼詳細,”花顏擺手打斷她的喋喋不休,“我什麼時候能回去?”
“公子說隨時都可以。”椿兒回答得不假思索,由此可見她的聰明伶俐。
“小姐應該還是小孩子,看起來和我妹妹差不多大,皮膚可真好,嫩得都快掐出水來了!”
“我十歲。”花顏攤開自己十個手指頭晃了晃,脆生生的語調像琴弦上蹦出的音符,叮咚叮咚的,又像那潺潺的細水。
“好啦,真美,”椿兒拿開帕子,細細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嘴巴上像抹了蜜糖,“小姐才十歲就出落得如此美麗,以後長大了指不定是個禍國殃民的主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