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你也不要怪爹,那趙家大公子以後肯定會接管家族,那是你榮華富貴不盡,才會想起爹的好。”淡然一笑,隻是笑容卻未到眼底,那趙凡不過背著一個嫡子的名頭,整天掛著個趙家招牌,拈花惹草,強搶民女,不知爹你怎知他前途光明來。
“爹所言極是,前些日子是女兒不懂事,如今在三娘的勸導下,也明白了。”站在一側的鈴音微微紅了眼,小姐的娘親早逝,大夫人,三夫人等人明知趙家大公子那些醜惡行徑,卻都裝作全然不知,還一力將小姐推向火堆。
看著女兒遠去,葉政不覺皺了眉頭,一旁的葉群也就是葉雲華的大哥明白葉政的想法,無所謂的勸導,“爹,不用擔心,雲華不論怎樣都隻是一弱質女流,如何還能翻得了天去嗎?”
葉政緩緩搖了搖頭,“隻是你這個妹妹一向很有主意,記得她十歲那年嗎?她娘不幸染病離世,空出宓禾句,你娘想住進去,她卻硬是讓你娘沒能住進宓禾居,直到現在宓禾居還空在那。”葉群皺了皺眉頭,似是憶起往事,有所感觸的點了點頭,“爹不用擔心,我現在就著人好好看著她。”
“小姐,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回到房間,葉雲華借口沐浴,讓鈴音將四周門窗關好,才謹慎的步入內間,行屍走肉般坐在八仙桌邊,想為自己斟杯茶,結果試了幾次顫顫巍巍都撒了出來。站在一邊的鈴音看得明了,心裏一悲,上前緊緊抱住了葉雲華,葉雲華感受著鈴音因為哭泣而起伏的身體,反而清醒了,輕輕拍了拍鈴音的手背,“鈴音,不要難過了,也許我早就該懂得,自娘親走後,這葉府早就隻是一處居所了,又何談親情呢?終究是我多情了。”閉了閉眼,再掙開時,那清澈澄明的黑眸似乎已經發生了變化,緩緩接著道,語氣帶著幾分與她柔弱氣質不符的自信,“嗬嗬,他們要我嫁給趙凡,我葉雲華一定嫁,此生大家正好也就再無瓜葛了。”
“小姐”鈴音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心裏卻如釋重負,這葉府的確不是什麼好居所,小姐走了,又何嚐不是幸事呢?看著鈴音滑過臉頰的晶瑩,葉雲華突然就那樣笑了,從此悲傷是不是就像鈴音臉上的水珠一樣流盡了呢?
九月十五號,也不知道是不是什麼黃道吉日,老百姓隻知道是葉趙兩家結親的好日子,趙家為了顯示對葉家大小姐的看重,特意包下整個食為天,邀請各名門貴族,商業大賈,力求場麵宏大,一時間城中有人嫉羨有人歎息。聽著鈴音從外麵打聽來的消息,想起爹爹大哥的大肆渲染,葉雲華譏諷一笑,這邊趙葉兩家一個勁的籌辦婚禮,那邊趙凡還是夜不歸宿,醉臥美人懷,葉雲華,有此父有此兄,你真是可悲亦或是可笑。
清風徐徐拂過湖麵,蕩起層層疊疊不散的漣漪,柳樹成蔭,遊人如織,青葉湖是也。一座秀麗玲瓏的大宅院宛若天成,鑲嵌其中,門前雄獅張牙舞爪,明眼人一看便知可在此處建如此巧居,此處人家一定非富即貴。可是奇特的是,麵對著美麗靜謐的青葉湖,這宅前卻是門可羅雀,也不知主人是使了什麼手段,將遊人都引到了對岸。沒有人知道這宅子主人姓甚名誰,隻知道這處地皮在一家近幾年來迅速發展起來的無心齋進行買賣時,被一個神秘老者以高價買了去,那價錢甚至連江南三大家族都望而卻步。於是坊間傳言繁多,有的說有如此氣魄的一定是皇家貴族,還有人說一擲千金除了宇朝第一首富商卿更無他人,兩邊人爭得麵紅耳赤,可是宅子主人卻一直是無動於衷,任由你謠言四起,他自巋然不動,偌大的宅門上甚至連牌匾都無一個。
此時為外人引起不少談資的神秘主人正靠在軟香小塌上,品著香茗,觀著屋外蒙蒙細雨,輕歎,“人人都說江南好,可是這漫天細密雨絲在我看來,卻如同一張解不開的網,倒不如京都大晴大雨來的痛快。”旁邊站著的少年輕笑,“公子,您還真是奇怪,世人都巴不得生在水鄉,您卻不喜。”這少年墨衣加身,更顯身軀挺拔,整張臉青春洋溢,仔細一看,不是當日蘭亭中的墨瀾又是誰?
桌邊人一雙狐狸眼慵懶無比,一副天下事都與我無關的模樣,談笑間很是容易讓人忽略他眼底不時掠過的精光與算計。像是沒聽到墨瀾的問題,商卿垂下了眸子,有沒有掩蓋什麼,沒有人知道,輕輕轉著手中的茶蓋,“查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