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凝視著我，眼裏漸漸有了一些殺意。
她遲疑地舉起手中的匕首，緩緩對準了我太陽穴，看那樣子似乎馬上就會有個對我非常不利的決定。
“你……想幹嘛？！”我一麵擋住她握著匕首的手腕，一麵驚恐地看著她說到。
看不清她麵罩之下什麼表情，隻能聽到女孩聲音微微顫抖地說：“早晚你也隻會變成剛剛那女人一樣的怪物，與其等你害了人再來收拾你，不如現在我就……”
“可我剛剛救了你！啊！？好歹也算幫了你吧？”我急忙打斷她說。
女孩閉了下眼睛，低頭沉吟了片刻，我腦袋邊上的匕首總算慢慢放了下去。
想了想，女孩開口說到：“眼下，大概隻有我師父能救你了。我可以帶你去，但你中屍毒太深，我也不知道你多長時間會變異。如果在途中你堅持不了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
我點點頭。希望她師父的修為不是太高，否則我又要費一番勁了。
走出門外，看到那個值班人屍體的時候，女孩的眉頭又緊緊皺了一下。她察看不出什麼狀況，隻能把這些都歸結為今晚太過詭異，待會一起向師父請教。
……
山城，這座城市的別名。顧名思義山峰比較多，而我現在腳下的這座，正是其中一個較為平常的一座。
峰腰上，一幢別墅。門內，一個老頭。
漂亮的別墅，即使在曆盡無數繁華的我眼中，仍是非常漂亮的別墅。
邋遢的老頭，比我前一個化身，戰爭年代流亡時碰到的那些難民，還要邋遢的老頭。
我早就對權錢不感興趣了，所以近兩百年來，都是在仔細地體味“人生”
我實在無法將眼前的這兩樣東西融合在同一個場景裏，直到女孩的一聲“師父”，徹底打破了我許多“合理”的猜測。
沒有太多虛禮，我們一麵往裏走著，女孩一麵對老頭講了講今晚發生的事情。
老頭看了我一眼，倒是不著急。
我仔細地觀察了他一番，除了濃密的白發銀須，精神矍鑠之外，看不出深淺。
我照女孩的話坐到沙發上，老頭走近前來，伸出左手油膩的食中二指，夾起我肩膀上被撕開的破布，斜著頭看了看我的傷口，又看了看我。
我早已收回了傷口處的氣息。
老頭閉上眼，仰起下巴眉毛一抬，癟著嘴搖了搖頭，沒奈何的歎了一聲，淩空畫出一個指決，拍進了我的傷口裏。
炙烤一樣的疼痛，我咧起嘴倒吸著涼氣。不過馬上就換成一陣清涼舒爽。
“謝……”
第二個謝字還沒出口，忽然見老頭猛一轉頭，噴著酒氣的嘴裏對女孩咆哮起來：“死丫頭！！老子讓你勤習苦練！到頭來你就這點破九九？？昨晚擅自去追那些螞蟥受了傷我不說你，你原本就還不是人家的對手。但今天這死小子這點傷你都治不好？？你不嫌丟人？？”
“哈！！”女孩急的呼了口氣，走到我和老頭近前，伸手一指我，衝老頭吼到：“老光棍！！你嚷什麼？？這家夥明明之前就是要死要活的！！我怎麼沒本事？？他中那麼深的屍毒，光是隨便練了幾天的我就能治好的？？”
“練了幾天？？兩年呐！小夜叉！他這屍毒也叫深？？？你把化妝打扮一半的心思花在這上麵，昨晚也不會受傷了！”
“你叫我什麼！！？”
“額……我是說，徒兒，你得用心勤加練習。”
“我說你剛剛叫我什麼！！！？”
……
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交換著，愕然……
沒想到這師徒倆的關係，這麼……嗯……“詭異”
原來昨晚女孩還去追了別的“東西”，難怪會受了傷，難怪昨晚她沒有及時去處理徐珊珊。
師徒還在“熱火朝天”地互相謾罵著。
“額，那個……”我想勸架。
“閉嘴！！”兩人同時轉回來怒視著我。
我閉嘴。
“啊！！！”女孩一聲尖叫，伸手褪下臉上的麵罩，往茶幾上一摔，繼續喊到：“退出師門！！我要退出師門！！！”
我呆了一下，如此姣好的麵容，夏國這數千的曆史中，恐怕也隻出現過屈指可數的幾次。
女孩二十出頭，比我，嗯，比我現在這個身子小上一兩歲的年紀，瓜子臉，眼尾蘊長，黛眉緊蹙，秀鼻挺直而倨傲，稍薄的嘴唇。如果不是“她”早已離去，我會覺得這張臉龐完美的輪廓，一定是“她”親手雕琢出來的。
我的興趣更濃了。
……
“別！別呀小祖宗！你出了師門，你爸不再管我，那師父不得餓死啊？師父不對，師父不會說話，師父自罰！師父自罰！”老頭瞬間滿臉堆笑，咧著現出黃牙的嘴，一麵說著，一麵輕輕打著自己耳光。
原來是女孩的父親在照管著老頭的生活，難怪他能住這麼漂亮的地方，過這麼漂亮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