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打雷,我害怕。”喬旎旎說著,然後嚐試去尋找那個男人的存在。
其實以前在北京的時候,盛夏暴雨,也經常會有猛烈的雷聲。那時候在紫府別墅,白祈玉都會親自幫她捂住耳朵,就這樣捂整整一夜。
這一晚,他顯然也是一直幫她捂著的,隻是這裏是山區,哪怕他明明捂著,還是讓她驚醒了,
她不是怕雷,就是怕很響的聲音,整個人蜷了蜷,最後完全縮進白祈玉的懷抱裏,如同一個嬰兒,
白祈玉的胸口很溫暖,也有一股專屬於他的氣息,有人說過嗅覺的記憶是最長久的。有那麼一瞬間記憶裏有什麼東西要噴薄而出,
然而她想不起來了,
她所能想起來的,就是接二兩三本能的動作。
“不怕,我幫你捂著,你睡……”
夜色中,男人漂亮的喉結上下滑了滑,
沉默了一會,他才有些緊繃的說,“你睡吧,雷很快就……”
這下,兩具身體,緊緊相貼。
窗外雷聲大作,可喬旎旎已經不太聽得到了,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和她急亂的心跳,
第二天,
白祈玉這一覺睡得很昏沉。睜眼的時候房間裏還是一片昏暗。
他有些艱難的睜眼,手下意識的一抱,發現床側空無一人。
他眉頭皺了皺,然而沒想那麼多,隻是有些含混的喊道,
“旎旎……”
“……”
“喬旎旎?……”
“……”
沉默,一點一點把他拉回清醒。白祈玉慢慢睜開眼睛,直到看清床側放著的洋娃娃和那張紙條,琥珀色的眸子徹底結了層層疊疊的寒冰。
謝謝你陪我走完生命最後一程,接下來讓她來陪你吧。幫我照顧好她。:)
洋娃娃寂靜的躺在床邊。
歪歪扭扭的字體,就像剛學會寫字的小學生,可以看出她為了寫出這段話做出了多大的努力,也可以想象她是怎麼趁他熟睡時躡手躡腳就這麼離開了這裏。
白祈玉一下子掀開被子,直接下床衝了出去。
走廊,
接近一米九的男人穿著寬鬆的睡衣,發絲淩亂,拖鞋淩亂,就連腳下的步伐都是一片淩亂,他慌不擇路的從走廊那頭衝出來,直接走到手術執行的地方,
嘭!
他一腳踢開門,隻見三四個瑞士醫生站在床邊,他的女人躺在床上,
合同上原本執行注射的時間是今早九點,而現在已經是九點零三分。
白祈玉看到主治醫生手裏長長的針頭,剛從她靜脈裏取出來,正對著陽光發出冰冷的光。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男人整個人都踉蹌了一下,下一秒,他直接跪倒了在白色的病床邊,
他握住了她的手,手裏還有餘溫,隻是再也不會挪動,他能感覺到她生命裏最後的流逝,一如在他夢裏,一模一樣。
她甚至連一句遺言都沒能親口對他說。
男人就這麼跪著,肩膀微弱的顫抖,病房裏的區分寂靜到死寂。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直接站起來,
他動作很快,幾乎是一秒的時間,那根針就被他從主治醫生的手裏奪走了。手術室裏登時尖叫一片,拚了命的想把這個已經悲痛欲絕的男人拉開,
“白先生,白先生你冷靜點!”
白祈玉沒有嘶喊,而是冷冰冰地笑了出來,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會讓她放棄注射,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所有損失我來承擔?!”
他一字一頓地說著,語氣緩慢而雙目猩紅,甚至陰冷到讓人不敢靠近,
他拿著針管,一步步朝給她注射的醫生走近,
“告訴我,是誰指使你的?……誰?”
“白先生……請您冷靜點,埃文先生在我們診所工作三十年了,他不會做您說的那種事!是今天早上喬小姐求我們執行……”
“閉嘴!!”
白祈玉一下吼了出來,琥珀色的瞳眸仿佛隨時都要殺人。
那個說話的護士一下往後退了三步,她不僅是為那股殺氣所震,而且也被那股從靈魂深處透出來的絕望所撼,
隻見男人一笑,拿著針管抵住埃文先生的大動脈,“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成全了這麼多人在這個世上最後的心願,是不是?”
“——要不要讓我也來成全成全你?”
“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