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老菜館。一個小雞燉蘑菇砂鍋,一個農家一鍋出,一瓶紅星二鍋頭,幾個下酒的小毛菜。
“聶大哥,怎麼最近沒看見你呀!”林起舉杯敬了對麵已經喝得發熱的聶航。
“哥哥我改飛國際航線了,別說你了,我老媽都半個月才能看見我一回。”聶航可沒林起的本事,幾口辛辣的二鍋頭入口,滿臉就被酒氣頂得通紅:“媽*的這酒勁兒太大了。”
“不過很爽,不是嗎?”林起樂嗬嗬地給他把酒給續滿杯了。今天可真是巧了,林起在大街上偶遇了剛從機場回來的聶航,於是兩人隨便在街上尋了一家小飯店喝了起來。
“是很爽,現在想來還是咱們老祖宗的東西對味兒,天天喝紅酒,總覺得有一股子餿菜的味道。”聶航熱得把領帶用力地往下拉,端著酒杯輕聲地問了一句:“兄弟,小清怎麼樣?”
“挺好的。”林起拈起一粒花生米扔到了嘴裏。
“切,還瞞我。”聶航不屑地笑了:“我是說她臉上的傷勢恢複的怎麼樣了。”
“你都知道了。”林起嘿嘿地笑了,然後摸出了手機將柳清的幾個自拍照讓聶航看了一眼:“已經無大礙了,最遲開春就看不到一點痕跡了。”
“兄弟,我真是佩服你,神乎其技。”聶航向著林起豎起了大拇指:“實不相瞞,我知道消息以後曾經去過軍區醫院去打聽了一下她的病情,可得到的消息卻是根本就沒有恢複的可能。沒想到兄弟你真的把她給治好了,就憑這個哥哥我敬你一杯。”
“怎麼,後悔了?”林起不懷好意地笑了。
“滾……”聶航笑罵了一句,然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其實後來我認真反思了一下,我覺得小清的選擇是對的。或許在世人的眼裏,無論是哪個角度看你和我都不是一個等量級別的情敵。可我知道,在小清的心裏,我和你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那絕對是巨人與侏儒之間的較量,我是輸得心服口服。可話又說回來了,哥哥我也不是那泥瓦草芥,在小清的眼睛裏我是失敗者,或許在其他女人的眼睛裏我還是小鮮肉一枚。”
“敬小鮮肉一杯。”林起樂嗬嗬地送上了一份恭維。
“都快老鮮肉了。”聶航毫不客氣地接受了他的善意。兩人相視一笑,過去的不快在一笑間都化成了雲煙。
“兄弟,有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男人之間最好的溝通工具莫過於是這杯中之物了,一瓶二鍋頭下去了聶航的舌頭都有些打結了。
“男子漢說話嘎巴脆,別磨磨嘰嘰像個老娘們似的。”林起招過來服務員又要了一瓶白酒。
“呃……”聶航打了一個酒嗝,嘿嘿地傻笑著看著林起:“兄弟,小清沒事兒我就放心了。不過柳叔叔的境況最近就不太好了,我聽說中央和省裏都派了巡視組和督導組在奉陽駐在,這裏麵的含義恐怕就不那麼說清楚了。”
“哦……”林起皺了一下眉頭。他自小和大山為伴,與森林為伍,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二老肥的老爸這個林場場長了,所以他生活中的一切都與當官沒有任何的關聯,他更不關心那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至於什麼成王敗寇、口蜜腹劍、陽奉陰違、聲東擊西……等這些成語他都不清楚是啥東東。即使是和官三代的柳清成了情侶,可從柳清的身上他沒有感覺到一絲的官場味道,在他的眼睛裏柳清就是一個航空公司的空姐而已。即使是現在他有了一個副省級城市********的準嶽父這個靠山,但他所做的一切都和這個準嶽父沒有任何的交集,他也從來沒有利用過柳正明的位置為自己謀過一分利益,其實這也正是柳正明最欣賞林起的地方。可現在聶航酒後說出了最近柳正明境遇不佳,雖然他不關心官場裏麵的明爭暗鬥的,可那畢竟是涉及到了清姐的爸爸,他自然要留心一些了。
“省裏某些人看柳叔叔不爽啊!”聶航嘴裏噴著酒氣,把身體往林起的探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說:“有一天我回家,聽老爸地和書記在通電話,偶而聽到了一嘴,當時我就上心了。新任省長是從外地調過來的,據說在中央那頭根基很深有些來頭,而且為人特別的強勢,********都要讓他三分。在省裏的工作會議上對奉陽提出了好幾次的批評,話裏暗含著對柳叔叔工作的不滿。”
“……”林起沒哼聲。官場裏的東西他完全不懂,更不懂官場裏有句話叫聽話聽音。官場人是最變態的一種人,凡事都往更深層次裏去琢磨。或許本來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他們卻能從裏麵琢磨出來個七八條的背後隱含意義來,仿佛看人臉色、聽人話音才是他們工作的重心,忙著選邊站隊,指不定哪天自己做對了就可能一飛衝天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