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凡塵一妖狐,曾幾何時誤情途。隻待朝花薄暮,濤聲依舊。”
少年慵懶的躺在陽光下沐浴著煦日的溫暖,他的銀色長發及腰,毛茸茸的耳朵上戴著青綠色的璩(耳環),雙眸清澈,碧藍色的瞳仁不染一點塵埃。
良久他站起身,雙手負立於身後。“鍾離,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看你的樣子是都知道了吧,那就動手吧。”他的身後站立著一位婷婷少女。少女一席白衣著身,卻因為持久的殺戮而變得血紅。荒茫的大漠,金戈鐵馬,刀光劍影隻在彈指一揮間;兵刃相見,劃花了俊美的臉;血流成河,百姓皆苦,微微一笑,淡然走過;一路艱苦,一路殺戮;白衣出塵禁不住赤血的渲染。
“雪狐,你不曾有過一絲的後悔嗎?”少女手執長劍,劍指少年背。少女名叫鍾離,小字采薇,是京城鍾家的養女。在她五歲那年鍾家無緣無故的被滅滿門。那一天,大火焚燒,安寧祥和的四合院轉眼間華為灰燼。那一刻,絕望和恐懼占據著她的心。是那個少年,伴著溫暖和希望而來的少年,銀色的麵具散發著耀眼的光彩。他說“不要害怕,在我的背後微笑著活下去吧。”他的手很大很溫暖,牽著采薇小小的手,離開了痛苦。
少年把采薇帶到離王府,小小的采薇在那裏長大,從未謀麵的離王對她極好,朝起夜眠常有少年伴側。日久天長,她發現少年有些奇怪。少年告訴她,他是狐妖,不會變老;少年說死對人來說是一種消失,而對他來說是一種離開,狐妖死亡的是肉體並非靈魂,所以他是不死的存在。少年教她讀書,教她習武,幫她複仇,為她精心部署好複仇的每一步。
抓盜賊,一舉成名天下知;嫁商王,紅顏抹斷相思長;血洗敵國,皇帝賞;鞭撻夫君,百姓揚;一步走向天子,一劍刺出國亡;紅顏複仇路,隻留淚千行。
在殺戮最後一刻,在她以為她可以像一個平凡女孩一樣生活時,她最忠心的護衛殘風告訴她曾經血洗鍾家的是離王,而她殺死的是鍾家尚在人世的族人。那一刻她再次絕望。曾經的收留,隻是錯誤的開始;曾經的歡笑,隻是錯誤的粉飾;曾經的計劃,隻是錯誤的外衣;曾經的希望,隻是此刻的絕望。一切就隻在離王的鼓掌間,她隻是離王手裏的一隻人偶而已,永遠被無形的線束縛著。盡管她此時此刻多麼的強大,在離王看來那隻是她垂死的掙紮。她渴望自由,她不想被永遠的困住,她要斬斷這束縛。
為了斬斷這束縛,她拿起劍重回離王府。離王府內空無一人,殘風說離王在那棵櫻花樹下等她,可是當她到達櫻花樹時隻是被眼前的人驚住了,那個人是雪狐啊。她不願相信眼前所見,但是憤怒中的她已經失去理智,尤其是在雪狐說完那番話後。穿透少年胸膛的每一劍,都發泄著她心中的怒火。怒火後的永遠是懊悔,如今的她隻想要個理由,不,應該是個借口,讓她心安理得殺死少年的借口。
“後悔?我為什麼要後悔?鍾離你都這麼大了竟然還這麼天真!真是可笑。”少年露出一抹諷刺的笑,他在笑采薇的傻。“鍾離,你此刻很恨我吧?我可以準確無誤的告訴你,這就夠了,我要看的就是在這絕望中掙紮的你。這些年我騙你好辛苦的,來吧鍾離,用你手中的劍發泄你心中的怒火吧。哦,對了,你還記得嗎我是不會死的,我的靈魂依舊會纏著你。”替我單純的去深愛著你,你此刻在恨我,以後就不會再來追尋我,就不會掉入水桎叔叔的陷阱裏了。
後麵的話少年沒有說,如果采薇在最後一刻沒有殺掉他,那麼采薇就危險了。
少年的話令采薇憤怒起來,她一劍一劍的刺入少年的胸膛。不久,地上已是血紅一片。“為什麼?”采薇再次問著少年,聲中含著不甘。
“為什麼?”少年再次諷刺一笑,“鍾離,你真的好執著,可是你不覺得這樣子很好玩嗎?我滅你全家隻獨留你一人,隻不過是為了讓你一步步的親手殺死自己的族人!可是呢,你卻愛上了自己的仇人,並在這棵櫻花樹下說要嫁給我,在這一刻你還希望我說愛你,到這一刻你還在執著。嗬嗬,這是多麼有趣的一折戲呀!”
“你……,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再次的厲聲質問,采薇的語聲中充滿著懇求。
“嗬嗬,每一次我都會因這可憐的聲音而心軟,但這一次就不必了,鍾、離、王、妃。”少年硬挺著意識站立,臉色已經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