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伴隨著馬蹄聲,揚起的塵土將飄零的葉子所掩埋。
一名鎧甲森嚴的男子快速的奔馳在皇後大道上,身後的披風在空中翻飛、獵獵作響,像一朵怒放的薔薇。
眼前就是維卡迪州的首府亞克日克城了。
維卡迪州有嚴令:任何進城者必須按轡徐行,不得疾馳,違令者,絞!
年輕的男子似乎完全沒有要把速度減下來的意思,反而在馬臀上狠狠抽了一鞭。
亞克日克城的守將聽聞士卒報告說,有人想硬闖首府,於是一臉凶惡的站到了城樓上,他倒想看看是哪個混賬東西嫌自己命長了!
守將按住了劍柄,額頭上的青筋因為憤怒而根根爆出。
但當他看清楚馬背上的人時,立刻大驚失色。
“快!快放下吊橋,打開城門,是指揮官大人回來了!”
鮮衣怒馬的年輕男子從隻來得及開啟了五十英寸的大門中、從兩名士卒的頭頂飛躍而過。
維卡迪州位於撒耶齊平原的最南部,它是七個州中人口最少,但經濟卻穩居前列的州。在它西麵與它相接壤的凱美尼亞州,則正好相反,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凱美尼亞州出現了大規模的人口遷徙,導致人口流失嚴重。為了防止人口流失,凱美尼亞州迫不得已頒布了相關法例,對搬離原住地的居民按照叛離本州者論處,處以絞刑的懲罰,這才阻止了人口的流失。
維卡迪州的首府亞克日克的城牆上站滿了士兵,象征權力的金底黑鷹的王旗插在城堡的頂端,淩冽的怒風吹得它颯颯作響。
巨大幽暗的城堡像一隻匍匐的巨獸。
議事廳裏隻點了幾根蠟燭,將正南座位上的那個人的影子投射在牆壁上,拉得很長。
他是維卡迪州的最高執政官——梅塞羅?瓦爾根。
梅塞羅執政官六十歲上下,灰白的頭發向後梳著,滿是皺紋的臉上英氣不減當年。一向不把情緒表露在臉上,以鎮定自若著稱的他,此刻眉頭緊鎖,手肘支在麵前的長桌上,十指交叉握緊的雙手遮住了半張臉。
長桌上除了他並沒有其他人入座。
長桌的另一端,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一身鎧甲,器宇軒昂。左手緊握腰上長劍的劍柄,右手握拳,拇指和食指緊貼左邊胸膛。
他叫亞瑟,是維卡迪州榮耀軍團的最高指揮官,被稱為”維卡迪州之刃”。
兩人都沉默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還是梅塞羅執政官先打破了沉悶的氣氛,“回來了?”
“回來了。”
一個問得簡單,一個答得簡單,甚至兩人的語調都聽不出有什麼變化。
“你都知道了?”梅塞羅執政官這才把目光投向麵前的年輕人。
“大致知道了些,是迦文告訴我的。”亞瑟的語調依舊平緩。
梅塞羅把支在桌上的兩手放了下來,身子靠到了椅背上,“你怎麼看?”
“人死在了維卡迪州的境內,消息一旦傳出,直接就坐實了維卡迪州的反叛之舉,到時候,提奎因必定以剿滅叛亂之名,攻打維卡迪州。事已至此,順勢而為。”
錫克曆九百九十三年,帝國的第三十七任國王過世,因長子早夭,於是由年幼的次子繼位,叔父提奎因代為攝政。隨著幼王年紀漸長,逐漸不滿叔父的獨攬大權、專橫跋扈,於是與禁衛軍密謀鏟除攝政王。沒想到事情敗露,提奎因大怒,提劍入宮,以“昏君無道,辱沒先皇”為由,當眾斬殺幼王!隨後擁立了先王年幼的侄子為王。此一舉,天下嘩然。
提奎因的弑君暴行徹底激怒了皇親貴族,於是皇族在兩年前舉兵百萬,兵鋒直指帝國王城托迪亞斯!
沙丘之戰爆發!
戰爭的結果出人意料——皇族率領的百萬大軍幾乎被全殲,七位王爵全部被俘,之後他們被押往王城的斷頭台處死。當七顆頭顱落地,頸中噴射出滾燙的殷紅絢麗的死亡之花的時候,殺戮才剛剛開始——七位王爵的所有家眷也被押解到了王城,以“協同作亂”為名,全部斬首!
皇族的十一位皇室成員,參與其中的有十位,全都人頭落地。唯一沒有參與的也因為害怕受到牽連而“畏罪“自殺。整個皇族被血洗。王城的行刑台被血漿所淹沒,被屍首所覆蓋。血腥和惡臭充斥著王城的每一口空氣。
烏鴉將王城變成了他們的天堂!
沙丘之役後,在提奎因慘無人道的高壓政策下,各州漸漸萌生了起兵的念頭。為了獲悉各州的動向,他向每個州派去了監察官,名為“監察”,實則為其耳目,暗中偵查各州的一舉一動,所有監察官直接聽命於提奎因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