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的神們慵懶俯視著人間支離破碎的信仰,垂頭哈欠的諸神甚至早已不在乎,遊園世界的凡人們在螻蟻縱橫中空蝕了豐滿的大地,庸碌的凡人們再也沒有時間仰頭祈禱,高聳的鋼鐵阻斷了神的視線,於是……就連舊神們也懈怠了。
新的神們茁壯的成長成為繁榮的凝聚力,向著朝陽夢想著對未來人間的統治,他們勾勒著新世界的藍圖,以新神的名義,向舊神的權威發起挑戰。
古典與潮流1
省會古溪市依偎兩山懷抱長河,曆史悠久人文豐富,位於古溪市南側將軍山下的古溪市體育館,聚集尖叫的人潮,射向夜空的強光仿佛綻開的翅膀一樣絢爛,體育館中心五光十色的照明中走出華服的男子,拿著黑色的手槍,向自己的腦袋上開了一槍。
音響中配合著發出‘嘣’的槍響,男子搖搖晃晃向前顛簸了幾步,靠近舞台前方尖叫的人群,頹靡地舉起另一隻手上的話筒,‘soul out!’
觀眾的沸騰更加瘋狂,震耳欲聾的尖叫將寧靜的夜空撕裂,男子熟練的饒舌開場‘it starts with ……one thing i don’t know why it doesn’t even matter how hard you try……’
舞台下眾人的手機組成星海波動,歌至高和時所有聽眾更是整齊旋律,“i tried so hard and got so far but in the end it doesn’t even matter i had to fall to lose it all but in the end it doesn’t even matter!”
台上魅力四射歌舞輕狂的男人……諸星宇,這一年中突然躥紅的明星,由於俊美的扮相與不失陽剛的氣質被他的愛好者們富裕了新世代最後一位王子的美譽,諸星宇身兼演員與歌手的身份,作為演員的他既可以演繹溫文爾雅的標準偶像也可以將乖張另類的反派描繪的惟妙惟肖,與之合作過演員沒有一個不稱讚他的演技出色,甚至多少年的老戲骨都對他讚不絕口。
而歌手其實才是諸星宇的主業,以激烈極端而又不失融合性的流行金屬,粗獷的嘶吼起伏著能夠撫慰眾人的旋律,狂野的風格能令世界為之尖叫,每一次演唱會都會以舉槍瞄準自己的太陽穴配合音樂的節奏扣動扳機演繹宛如自殺一樣的戲劇化出場方式表現他主張靈魂脫離身體與所有人融為一體的純粹極致的音樂理念。
聽覺的盛宴與諸星宇絢爛多變的造型融合成視聽的極致,唱到興奮時,諸星宇更是撕扯上衣露出汗濕的身體,光亮的汗水像一層薄膜覆蓋上本身密密麻麻複雜的紋身圖形,靠近舞台的觀眾尖叫到幾乎要昏厥過去。
近處幸福的少女們在最近的距離感受偶像奔放揮灑的汗水,用力嗅著舞台上散發著的諸星宇的氣味,那種氣息令他們達到前所未有的暢快,他們激動的熱淚,在歌曲的感染下嚎啕大哭。
狂歡結束之後,熱情的歌迷依然徘徊在體育場附近久久不肯離去,享受著空氣中最後一絲諸星宇的彌留瘋狂,體育館遠處反向市區而去的方向上,身著端莊青色禮服的女人在紳士男人的攙扶下彎身入車,汽車呼嘯而去迫不及待的遠離了演唱會場地邊緣最後的喧囂,車內女人點著芬芳的香味蠟燭排解吵鬧了一個晚上的激烈音符,身邊的男人適時為她披上寶石藍的披肩,“今晚的演唱會感覺如何!”
女人嗤之以鼻,“故作清高的粗鄙歌詞,嘩眾取寵取悅聽眾的旋律符號,這就是現代人喜歡的音樂嗎!”女人顯然對諸星宇的音樂不感興趣甚至否定了他的音樂態度,“還是太年輕了,這麼年輕膚淺的音樂怎麼能承載得了寄托人類情感依偎的責任!”
“是啊!”男人附和道,“畢竟你才是人類的音樂之神,唯有你的音樂才是音樂的真理!”
這位優雅的女人便是在數千年前以音樂的旋律傳播世人,是掌管世界上所有樂器的啟蒙,一切音符的創造者,在人類世界還沒有出現語言之前,便能哼唱出優美旋律的音樂之神——冰雪!
冰雪演奏的音樂能令暴戾的野獸平息,能讓失落的情緒振奮,能將冬日的花朵開放,能呼喚野蜂飛舞。
然而古舊的音樂逐漸被喧囂的時代所遺忘,比之曲高和寡的藝術,小調旋律成為能夠吸引更多聽眾的主流音樂,音樂之神冰雪對人類自我演化的音樂之路感到不滿,她所創造的音樂不應是這種粗鄙的嘶吼。
然而音樂之神也隻是舊時的榮耀而已,人們不再信奉她時,她便沒有了權利,時代的變遷,人們開始糜爛沉醉,音樂成為狂歡男女舉起酒杯時撕磨身體的陪襯,成為迷戀偶像時尖叫的背景音符。
深夜十一點四十分,最後一班地鐵臨近終點站時乘客稀有,他們或是為生計甚至很晚才結束工作的,或是從剛才狂歡之後還帶著興奮的餘波,車廂內空空落落,沒有白天爭分奪秒時煩躁的擁擠,疏散一天的壓抑,享受一整節車廂的專屬座位。
男人拿著手機撥滑網絡上的流言蜚語,伴隨著耳機裏諸星宇最新單曲循環,放下手機上諸星宇的無聊八卦,麵對的黑色玻璃反射著男人有些疲憊的麵容,他眼角被瞥向另一側,發現一個優雅的男人正在對他微笑,男人麵色白透,車內明亮的光線為他披上了一層奇妙的光暈,用著手機的男人向優雅的男人回禮似得微笑了一下,猛地定格在優雅男人非常特別的瞳孔,兩隻眼睛居然分別不同的顏色,右眼是墨綠,左眼則是琥珀。
拿著手機的男人感到一絲寒意,緊了緊衣服,注意廣播中的到站訊息起身將要離開,優雅的異色瞳孔男人保持著仿佛麵具一樣標準的禮儀笑容,靜悄悄地跟隨在拿著手機的男人身後。
地鐵……到站了……
這一站……沒有人下車……
“近日來我市發生多起……”晨間剛醒,屋裏的女主人便伴隨著早間新聞的時間,提拉著悶在床被中的孩子,熟練的扭著少年的耳朵,敲鑼打鼓般陣仗地叫道,“黃泉,起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