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事兒論事兒。”
“嗨嗨嗨,你們在聊什麼呢?”劉曦文突然湊了上來。
“如果你討厭一個人你會怎麼做呢?”淩唯問道。
“聽他們說我以前是個有朋友就好的人,即便我討厭他們,也還是會跟朋友一起玩。但現在的我主張愛憎分明咯。”
“嗯。”
·
咖咖屋。
深褐色的建築風格搭配原始森林的氣息,無形之間給現磨咖啡的品質上升了一個檔次。
“這逼從初中時就這樣,永遠隻有我們等他的份兒。”夏文奏不滿地哼哼,“待會兒別給我找話題,我不喜歡他。”
“哦。”淩唯說,“喝點什麼?”
“隨意。”夏文奏說,“他不是說他來打八折嘛。”
“喝著討厭的人給你打折的咖啡,口感想必也會打折吧。”淩唯笑笑,“劉曦文你呢?”
劉曦文找到了一個絕佳的看書機會,把書放在杉木桌邊靠陽的位置上津津有味地看著。
“劉曦文?喝點什麼?”淩唯重複道。
“啊?”她從書中驚醒,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是可愛,“我也隨意啊,記得糖加到飽和就行。”
不一會兒,桌上的三杯咖啡平靜如砥,安詳地反射著接近正午的溫暖陽光。
這真是個絕妙的正午,有個漂漂亮亮的妹子做你旁邊安安靜靜地看書,旁邊死黨默默地喝著咖啡,自己心神暢遊在窗外的街道,想來這種手足和衣服都齊全的瞬間真的是爽到。
如果自己真的喜歡上劉曦文呢?那幫死黨肯定會非常多餘地插進來一腳來幫一些倒忙,然後滿懷微笑地說嫂子我來跟你講講淩唯以前的黑曆史呀,然後淩唯就追著他們讓他們別說,奈何他們六個,兩個牽製住他,其他的人七嘴八舌地把劉曦文逗得咯咯笑。
淩唯有些向往,幹笑了兩聲。
想到這兒,門開了,進來了一個看上去很油膩的胖子。
他痞裏痞氣地把卡丟給收銀員,非常不協調地走著路,肩膀上的肉顫動著。
暑假過去才沒個10幾天他好像又肥了一圈。
“嗨嗨嗨,不是叫你們別點嗎?這麼不給麵子?你小子飛黃騰達了呀,不僅去了天杏,還……”他大力拍打著淩唯的肩,瞟向身旁的劉曦文,“喲,還帶妹呐?讓我瞧瞧。”
淩唯幹咳了兩聲,看向夏文奏。
夏文奏看都沒看他,接著吹拂著咖啡上冒著的熱氣。
傲阮眼睛裏突然透露出巨大的恐懼,手神經反射般縮了回來:“奏哥也在啊。”
初中的時候傲阮自命不凡,覺得自己可以打過全班人,直到他遇到了夏文奏。
把夏文奏帶過來鎮場真是個正確的選擇!淩唯暗爽。
淩唯順勢說了下去:“咖啡是不需要你請了,隻是希望接下來的調查你知道多少告訴我們多少。”
“當然,這世上大概沒人比我更了解她了。”傲阮說,“從哪個方麵開始?”
“為人處事吧。”
·
剛開始追她還是在初中的時候,她不是在咱樓上咯,當時我們學校不是有表白牆嘛,那時候有很多人表白她,結果到後來我才發現那是她花錢雇的。
然後我就托人要到了她聯係方式咯。
那時的她文采又好,人又會著裝打扮,又懂事,會陪傷心的你聊天聊到深夜,不知不覺我就喜歡上她了。
她好像有一個屬於自己內心的世界,有時候會自言自語什麼的,她不許我幹涉她心裏的那塊小田地。有一次我好像偷偷聽到了,她好像經常在幻想自己是一個彬彬有禮的小萌妹。
然後她就把我醜罵了一頓唄,我也沒去多研究。
她起初叫我幫忙跑跑腿啊,買買她想打好的老師的關係的早餐啊,幫她買買飲料啊,雖然每次都沒給錢,但她也還是會非常禮貌地說聲謝謝。
我那時候近乎瘋狂地沉迷她的一顰一笑,學期沒過半她就變了,變得變本加厲,過節讓你買衣服買包包,再買些她相中的飾品她在前麵挑,你在後麵付款。
前前後後花了多少?我不知道,大概有十幾萬吧,五分是家裏的錢五分是我在網上幫別人看主播房間賺的。
她花錢這麼多倒也不是她一個人在花,她有許多姐妹啦。
你說的姐妹?對,就是你手上的那幾個。
你身旁那個是不是?像是有點像,但和我當初印象差別很大。
女大十八變吧大概。
她的姐妹要我說心裏話我其實很煩,就是因為他們,陳姝對我越來越不關注,當初我還費勁心機調查過他們一番。
哈?現在那幫姐妹也失憶了?那還真是太好……
不,太令人惋惜了。
後來麼,後來就上高中了唄,我們又不在同一個班,聯係就慢慢變少咯,但她的胃口和需求還是一如既往地獅子大開口。
然後還能這麼辦,我就幫她買唄,看著她或是敷衍或是虛偽的感謝,就又會浮現以前的影子,於是心又會悸動一下。
再之後嘛,我爸媽發現我信用卡記錄有些異常,再三逼問下我就說了實情,於是我爸媽就不允許我跟她來往了,聲張若是再有接觸就凍結我的信用卡。
我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癡狂了,現在我也覺得蠻好,沒有那麼多的花銷,日子過得很充實。
也是在前不久我聽說了她心交了男朋友。
哈哈,說實話我當時第一反應是為那兄弟默哀。
也不會說什麼嫉妒啊,我得好好感謝他還來不及呢。
失憶前的異常?抱歉我都說很久沒去關注她了。
我這裏還有她的qq,你們刻意看看她的qq空間。
她挺愛曬生活的,也許可以找到些蛛絲馬跡。
他們是在7月10日的晚上失憶的麼,我7月9日和7月10日的動向?
抱歉,你不是為了兄弟的擇偶作材料麼。
他們四個都是天杏的?那就難怪了。
7月9日我整天都在和自己弟兄在外邊混,早上去酒吧,中午去ktv,然後下午就泡在網吧通宵。
直到7月10日早上我在網吧打遊戲呢,網吧監控應該可以作證,那時我在網吧吃了杯麵,離開的時候將近11點,然後我就回家吃飯了。
回家的時長大概10分鍾,我應該蠻準時的,路上也沒見到什麼人。
哦,我見到過他們四個人,在咖咖屋附近的街道,但我當時沒怎麼理他們。
然後回家吃了飯我就在家裏睡覺,睡到下午6點。
哦抱歉,前邊說了我通宵。
我爸媽8點以後就睡了。
吃了飯就打打遊戲,玩到了8點,看看綜藝劇看到了10點,之後開了會兒直播到11點,然後就睡覺了。
你說這不能做不在場證明?
能準確說出當晚綜藝劇出過什麼亂子或者看點能證明麼?
也不行啊……
那我也沒轍了,反正我就是這麼過得這兩天。
你們該不會懷疑我吧?
都說了老早我就跟陳姝斷絕關係了,她失憶了關我屁事兒。
咖啡都涼了,我能喝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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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傲阮離開咖咖屋,淩唯看著剛剛匆忙之中做的筆記。
“全是漏洞啊。”劉曦文湊上來看了看,“作案時間我都能猜出好幾個。”
“以傲阮的體型,一下製服四個女生應該輕而易舉吧。”淩唯說,“7月9日時間說的很籠統,大概是讓我們覺得可以調監控證明吧,但這幾個營業單位都離咖咖屋挺近的,路上隻要找借口去咖咖屋,然後雇一個服務員,把事先準備好的藥摻進糖或者奶中,再遞到你們麵前。”
“不巧的是他們近期沒有人員變動哦,當然也不排除他溜進廚房間事先把咖啡或者糖掉包了。”夏文奏拉開椅子坐下。
“嗯……我感覺這裏可以保留意見。”劉曦文說,“我覺得還是先弄清楚藥的作用吧。”
“錯漏百出的10日,路上甚至看到了你們,還在咖咖屋附近,也許就是尾隨你們然後重複上述推理。”
“可是。”劉曦文說,“有相悖的地方誒。”
“什麼?”
“陳姝7月10日在11:06發過一個說說,因為七月十日咖咖屋整頓修業,然後她們很掃興地返程了。”
“也就是說傲阮碰到的是返程的你們?”
“那這一段可以排除了,如果藥物特征診斷出來,那7月9日的行動也可以排除。”夏文奏說。
“那睡了一下午呢?,如果他把自己房間反鎖,從窗戶偷偷溜出去,來到你們家挨個下藥。”
“啊這裏麼,的確有這種可能。”劉曦文說。
“再者就是綜藝那一段,掐好時間同樣可以出門,重複上述行為,然後第二天看錄播。”
“而且這是時間點最接近的一個。”
“可疑得有些可憐了。”夏文奏笑了。
“回一趟天杏吧,出來真的是太急了,連是什麼藥都不知道。”淩唯說。
·
天杏。
“回來得正好,剛剛檢驗出來,還得我親自操刀。”何雪遲疑了一瞬,“這是外國的藥,起初是為了治療抑鬱症和神經病人的藥物,可以讓他們失憶,然後快樂地生活,但是這種藥的弊端出現了,隻能失憶七天,七天之後隨著新陳代謝記憶又會回歸。”
“然後呢?”
“你想想,你深信你自己就是自己,突然有一個你不認識的人,行事風格,思想,性格跟你完全不同,換句話說就是突然塞了一個人記憶進來,你不得人格分裂?當時這種藥被及時製止,受害的人不超過三位數,可惜的是當時那個醫藥公司大批量生產了這種藥物,全部被外國相關部門封鎖起來,那家公司因此倒閉。”
“所以有人通過某些途徑找到了這些原來被封鎖的藥?也許動機不是為了讓她們失憶,而是把他們弄瘋?”
“大概如此。”何雪說,“藥物可外服可注射,服用或注射後半個小時後生效。”
“哦,謝了。”淩唯沉思道,“能問個問題麼。”
“什麼?”
“劉曦文告訴我她21歲,為什麼我們會同歲呢?”
“當初騙你們的啊。”何雪笑笑,“其實我跟你也是同歲哦,你小子是不是把我當作快奔三的女人了?”
何雪揪著淩唯的耳朵咯咯笑著。
“天杏能偽造出很多證件,劉曦文去你們學校做老師隻是一個形式,真實原因是為了找到你們。暑假過後劉曦文會繼續在這兒工作,壓根就不會成為你們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