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司馬遷還沒有滋生出那麼多的偉大情懷,但也絕對算得上是一個熱血青年,當他走到屈原自殺的汨羅江邊,他就感動得流眼淚;到了孔子老家,司馬遷也感覺觸動了靈魂。
文化蜜月回來之後,司馬遷就到國家機關正式上班了,小公務員一幹就消磨了十多年青春。之後的他又去雲南和四川的一些地方,等再回到老爸身邊的時候,老頭子已經病得不行了。
臨終前,司馬談按當時文化人的慣例先周公、孔子地緬懷了一通先烈,然後才點到正題:“我死之後,你一定要接上史官這個工作,我悉心想完成的這部曆史書,就全靠你了!”說完這句話,老人就安詳地去了。
司馬遷明白了,這是家父一生最大的心願。
到了司馬遷三十八歲的時候,他果然接了老爸史官的班,順理成章地開始準備寫《史記》。等司馬遷正式動筆,他已經四十二歲了。不料司馬遷安心搞創作沒幾年,就在李陵的案子上栽了大跟鬥。
司馬遷在大牢裏蹲了三年,這個期間他一直抓緊時間趕《史記》。但受刑給司馬遷造成了嚴重的心理陰影,覺得人們都在看自己笑話。出獄後劉徹讓司馬遷當了自己的秘書長,而這個職位一般也都是由太監擔任的,這又給了司馬遷一次沉重的心理暗示。
明擺著是把我也當成了太監。司馬遷這下更受刺激了,經常精神恍惚,出了門就忘了自己想去哪兒,一想到自己受過宮刑就渾身出冷汗。
在這種魂不守舍的精神狀態下,司馬遷對自己的工作完全心不在焉,所有心思都花在了《史記》上。司馬遷的朋友任安覺得他不對勁,就寫信批評司馬遷不安心本職工作、吊兒郎當。
過了半年多,任安因為政治鬥爭犯事進了大牢,眼看著小命不保。司馬遷這個時候給任安寫了一封回信,把自己受刑後這些年的鬱悶好一通大發泄。現在的很多經典語錄都出自這封信,比如什麼“士為知己者用”、“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之類的,這封回信就是有名的《報任安書》。魯迅先生給了很高的評價。
這個時候司馬遷的《史記》已經完成,《報任安書》也成了司馬遷最後一次有據可查的動靜,此後就沒有了這位史學大宗師的確切下落。
有人也許會問:既然司馬遷這麼率直,敢於伸張正義,而且和任安的交情這麼好,為什麼後來任安遭難的時候,他沒有站出來為任安辯解呢?
其一,當太子劉據被江充陷害、被迫起兵的時候,作為北軍使者護軍的任安確實曾答應劉據出兵,但結果卻按兵沒動,的確有“坐觀成敗”之嫌。從道義上說,任安是否值得維護,確實值得斟酌。這是最根本的原因。
其二,任安犯的是“不忠”之罪,司馬遷根本上無能為力。他在《報任安書》中詳盡地敘述了自己遇禍的經過以後,寫道:“此真少卿所親見,仆行事豈不然乎!”此言表明,“李陵事件”有目共睹,我司馬遷人微言輕,已是人所共知,現在的確沒有能力救你!事實上也是如此。司馬遷因為替李陵辯白而慘遭宮刑,這已經充分說明司馬遷的話對漢武帝根本不起作用,而此時他又已成刑餘之人,“負下未易居,下流多謗議”,此時再開口不過是自取其辱。
如果有人叩問司馬遷的本真的時候,我隻能說,這就是答案。
不論是作為一位文人,還是作為一位史官,司馬遷從來沒有放棄自己固守的精神本土。作為一位文人,盡管受到了生活幾近致命的一擊,可他非但沒有沉淪,反而忍辱負重,發憤著書,留下了一部發人深省、萬世傳揚的巨著;作為一位史官,他敢於直言進諫,秉筆直書,可謂竭忠盡智、恪盡職守。高尚的人格、深邃的思想和獨到的見解,使他在精神王國裏永遠散發著璀璨的光芒,並且,不斷地激勵著後人去探尋生命的意義和存在的價值!
《史記》被司馬遷的女兒收藏在家裏,第一個讀者就是司馬遷的外孫楊惲。
這個小子常想,祖父這一支筆,足足蘸了千年的墨水。
這才是真正的筆墨千秋啊。
漢朝小民的牢騷
漢朝的天空,星光燦爛。
但是在後人看來,這些光芒並不隻屬於這個時代的幾個帝王。司馬遷、張騫、衛青這些人在曆史的天空中熠熠閃光,上述說的都是漢朝朝中的那些大事、小事、大人、小人。
但漢朝的小民們依舊自我地活著,他們用另一種方式來體驗大漢跳動的脈搏,也不斷發著他們的牢騷。
如果你有幸生在漢朝,又有幸住在長安,而且擁有長安戶口,那麼恭喜你,你可有眼福了。
現今,如果你在大街上遇到一個明星,一定會大呼小叫老半天,人家可是明星啊。可你這事要大呼小叫,人家不笑話你才怪呢。因為人家長安老百姓時不時地就能看到超級無敵天皇巨星——皇帝。
皇帝對於長安城內的人來說並不是一個遙遠的神話,你一天和皇帝打兩次照麵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可長安居民可不認為這是什麼高興事,他們滿腹牢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