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涸轍窮鱗(1 / 2)

青山穀,冰凍的空氣肅殺冷冽,春意在枝頭剛露出嫩芽,又被迫縮了回去,芽尖泛起微黃,這是新生命降臨無法承受的災難,隻能選擇暫時的退卻,等待真正的春風。

一群衣衫爛僂的行人,扶老攜幼,裹些簡單的家當,在冷風中瑟瑟發抖,蹣跚而來。

說是行人,但看他們的肌容和裝扮,實與乞丐無差。

“大哥,又是一波逃難的,娘的,瞎子,你他媽算的什麼,吉日,這鬼天氣就不用說了,比大冬天還冷,都多少天了,今兒個比前兩日更晦氣,這日子還讓不讓人活下去。”說話的人頭戴狗皮氈帽,一條刀疤從右眼斜斜劃向左邊嘴角,右邊的鼻孔被削去大半,凶神惡煞、齜牙咧嘴的咆哮,手中粗糙的刀布滿血痕,刀刃微卷,幾處崩開了缺口,話聲中,猛的一刀揮出,山石飛濺,身旁大石被狠狠削去一片。

“大哥,出門的卦辭明明是‘漸,女歸,吉,利貞’,近期咱們的運勢肯定要好轉的,卦辭中明明說有貴人提拔相助,吉星高照,準錯不了。”瞎子是位眉清目秀的中年人,說話不緊不慢,但,握緊的雙手青筋鼓脹,好似充滿無窮的力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人不簡單。

“嗬嗬嗬,趙瞎子,你心瞎,但眼不瞎啊,就這,利貞?”惡漢穀大牛擰著脖子,嘲弄的看著趙瞎子。

趙瞎子好似沒有聽見他的諷刺,看都懶得多看他一眼,頭扭開一邊。

“神氣什麼,不就會幾個鳥字,可人家姑娘還不是照樣瞧不上眼,跟人跑了,換成老子,刀架在脖子上,不服?老子還會殺人。”但到底是殺人神氣,還是會幾個鳥字了不起,沒有人能說清楚,反正,穀大牛的語氣越來越小,握刀的手越發緊。

因為,趙瞎子突然冷冷的盯著他,像一頭餓急了的狼。

穀大牛當然知道他說的是瞎子的痛,當然知道瞎子論本事不比自己差,他隻是耐不住這無聊。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長空,有不甘、失落和恐懼,更多的是無奈惶恐和混亂。

靜坐在山頭的大哥朱衛明刷的站起身來,眉頭緊皺,“就這一夥逃難的窮苦百姓,誰還會動手?”

“大哥,是狼,是一隻狼群。”

沒錯,這一隻沒有任何土匪馬賊看得上眼的隊伍,被餓狼看上了。土匪馬賊要的是錢和美女,當然看不上他們,但,餓狼要的是食物。

這一群看起來行屍走肉,神色匆匆的行人,正是他們求之不得的絕佳好食。

沒一隻狼身上熱氣騰騰,顯然,它們跟蹤試探研究了很久。

血腥開始蒸騰出來,對峙當然不會太久,原本冷火秋煙的逃難百姓突然間炸開了鍋,婦女老人兒童的尖叫,廝殺、哭泣、謾罵、詛咒,隨風送來。

刹那間,這些本就骨瘦如柴的好幾人葬身狼口,斷臂血腥,破腸掛肚。

“大哥,要不要救他們?”瞎子問。

“這還用問,老子雖然是匪,也殺人,但也不能見人給狼吃了。”穀大牛握了握手中的刀,就等著老大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