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1 / 2)

綠水青山,不見滄桑,隻聞清嫩,如少年時……

天空是一碧如洗的蔚藍,映入清湖,似要與那巍巍青山分個璀璨,掙個湖中風采。

可惜,湖麵上的絲絲漣漪,已證實那山與天,僅是影幕的流散畫麵……

“知了,知了……”

一陣輕柔的風,拂過岸邊垂柳,輕輕的擺動著,似無意間驚醒了樹上的蟬,傳出鳴叫,向著四周散開。

“蟬兒,蟬兒你別叫了,我已經知曉夏天到了,這鬼天氣,剛入夏就這麼熱,看來這是要熱死人的節奏。”一個清朗且有些稚嫩的聲音,帶著一絲煩躁的罵意,懶懶地響起。

夏初的天,本不是很熱,可此時,赤日炎炎,烈陽釋放著無盡的炙熱,仿佛空氣中有著,無形的火在燃燒,隔著空氣看向遠處的景象,似在熱浪中蒸騰扭曲。時而有風吹來,迎麵依舊是那,讓人難忍的酷熱。

不多時,若有若無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

頃刻間,岸邊的小路一道身影緩步走出,那是一名少年郎。

少年身形略顯單薄,看起來約莫十七八歲,一身寬大的衣衫,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的相貌並非英俊,但是,長得眉清目秀,凝眼看去給人一種風輕雲淡之感,嘴角上揚間,時而有一抹妖異浮現。清澈雙眼帶著一抹聰睿,隻是此刻微蹙眉頭,使得聰睿內斂,神色多了一抹消沉。

“連喜郎中都無法醫治,看來我已無力回天了……”少年歎了口氣,抬頭望向天空,神色有些灰敗。

他叫秦川,是來自距離此地千山萬水之外的一個小村落,自打記事起就沒有父母的記憶,家中隻有一位年邁的爺爺,十歲時,因年限而故去,他在繈褓時身體就不好,家財又不殷,幾乎盡數為他花去,如今唯一的親人故世離去,家中已是貧貧如洗,隻有遠走他方,四處求醫,去尋那一絲希望。

求醫多年,得知病根出於心髒。身體的血液送進心髒,送出時,血液中的血精逐漸減消,血精,顧名思義是人體的精氣神,秦川心髒每跳動一次,血精就少一分,麵色隨之蒼白一分。常年累計,體內血精已出現潰敗之象,使得麵色愈發蒼白,毫無血色,整個人也萎靡下去,看起來年齡也稍稍偏大。有郎中說他活不過十六歲,而如今再有幾個月就年至十六了。

“尋醫六年,六年來幾乎整日以藥為食,令得現已聞到藥味幾欲作嘔,可不見一絲好轉。來世十六年,作了十六年的病秧子,我這一生……莫非我秦川就此夭折。”秦川自嘲搖頭,輕笑一聲,像是一笑看破紅塵。

秦川十歲離家,一路向南,躍過千山,渡過萬水,隻為尋那一線生機。怎奈,時光如水,匆匆已過六年,而今身體已越發弱虛。死亡的等待,對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來說,猶如曇花一現,別無選擇的,一步一步的,走向凋謝,直至消失……

“可惜,我的身世來不及知曉了。我未曾謀麵的父母,你們是否能看到孩兒,看到孩兒的這一生……”秦川哀傷的眼中充滿著深深思念。

曾幾多次,在夢中,欣喜的出現了父母的身影,隻是,看不清麵容,觸及不到,每當這時,淚水模糊了雙眼。

對父母的這份思念無從寄托。

這寄托,仿佛化作了一張大口,將這思念無形的吞噬。亦宛如一張朦朧的紗,模糊了思念之路,迷失了寄托。

看到別的孩子,享受著來自父母的嗬護,關愛時,自己就很是羨慕,隨後失落的走開,從爺爺口中得知,自己是個孤兒,從村頭所撿。

每次想念自己父母時,他都會摸摸胸口的玉片,這玉片在繈褓時就有,想必是其父母所留,這塊玉很古樸,不知曉存在多少年。父母所留的還有一塊方形布,其材質不明,摸在手裏輕滑柔軟,布上繡有一個‘秦’字,名字便由此而來。多年來,看病之際也打聽‘秦’姓之人,可一無所獲,如同世上沒有‘秦’這個姓。

此刻,白雲藍天,山光湖色,垂柳鳴蟬,映入秦川的眼眶,與其陪伴。

秦川就這樣,靜靜的站著。周圍的一切畫麵,一切動態,在這一刻,一動不動,仿佛……靜止。隻有看不見的風在吹動,隻有看不見的蟬鳴在作響。

直至時間過去數十息,秦川才從靜止中醒來,眼神裏的思念已被隱藏,深吸了一口氣,目中透露出堅毅。

“我不該如此認命,不管如何,三個月也好,三天也罷,隻要還沒閉眼,就不能放棄……”秦川遙望遠方的天空,眼中的堅毅之意更濃,默默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