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1(1 / 3)

我想我上輩子一定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甘願做了她的奴隸,聽她的使喚。

而她,上輩子一定造了比我還要深重的孽,這輩子才會這麼倒黴,總能受一些意想不到的傷,下個床也能踩到藏在角落裏的一顆玻璃珠子,然後刺溜溜的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裏滑了一腳扭傷了腳踝。

這個比我還要能造孽的人,她叫林蘇,林是森林的林,蘇是流蘇的蘇。她像是一條垂在森林深處的流蘇穗子,充滿著奇特又好笑的搞怪色彩。簡單的用人話來說,她就是一個凶蠻的二傻子。

扭傷腳的那天淩晨在醫院裏,她抱著她親哥林白的胳膊哭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跟死了親爹似的。噢,不對,她親爹早死了。應該說,跟死了親爺爺似的。

弄得身為護士見怪了大傷小傷的我媽在幫邊給她擦手臂上磕傷的傷口的時候,一直心疼的抹著眼淚,短短有那麼一個瞬間,我仿佛看到了她是我媽親閨女的感覺,讓我忍不住渾身一顫,腦海裏浮現出我姐的臉,瑟瑟發抖。

林白好不容易掙脫開她的魔爪,把她交到醫生手裏,走到門口拍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向我囑咐說:“她就交給你了,我先去報社,今晚事多著呢。”

這話說的有點怪,現在已經是淩晨,是第二天了,昨晚已經過去有一個鍾頭。

出於一片善意,我提醒他說:“林白哥,是今天,不是今晚。”我指著醫院牆上的一個掛鍾。

林白看過去,楞了一下,隨即笑笑:“都緊張的忘了,我妹交給你,我先走。”

我:“你能別搞得像臨別托孤行嗎?我養不起你家這瘦若骨柴的大閨女。”

他翻了一個白眼,沒皮沒臉的甩下一句:“沒事,你就當養著你未來閨女她媽就行。”

然後就大步走了,頭也沒回。

我無語的衝著他瀟灑離去的背影怒吼:“靠,你說什麼屁話。”

他依舊沒回頭,隻是舉起手朝我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勢:“拜拜,妹夫。”

我:“滾”

林白是《重慶晚報》的攝影記者,他上大學那會一直愛搗鼓照相機那個玩意兒,搗鼓著搗鼓著自己搗鼓成了一名攝影記者。大三那年,《重慶晚報》的主編回母校辦事兒,在人群之中的驚鴻一瞥,瞧見了在擺弄相機的林白,然後就把林白拐騙進了《重慶晚報》,後來又把他搞成了一名記者,整日裏東奔西跑的搞新聞。

我還記著林白的夢想是導演,上大學那會卻學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邊的土木工程專業,他說,藝術係太燒錢,他沒錢,所以沒能去學導演。這會子,導演夢離他越來越遠。他越來越像一名敬業的攝影記者,有著攝影記者的職業病,一嗅到新聞的氣息,就忍不住的揣起他的好兄弟照相機朝著散發新聞的旮遝角跑起來,永不停息。

什麼也拌不住他的腳,若不是林蘇下床的時候傷了腳,他早就在聽到廣播後從家裏直奔報社而去,哪裏還會出現在這裏。

我楞楞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招了招手,心裏暗暗的衝著他的背影說,向前奔跑吧,我的戰士,接下來有你忙的。

我坐在走廊裏的長椅上,聽著裏麵傳來林蘇哇哩哇啦的陣陣鬼叫,默默為那個年輕的帥醫生感到悲哀,好好的受她的魔音折磨,弄得醫生不像醫生,倒像是屠宰場裏殺豬的屠夫。

淩晨的急診室依舊忙碌,來來往往的都是忙碌的人,護士醫生都在奔走。

呼哧擦啦的從門外大廳裏擠進來七八個年輕的男女,一個個鼻青臉腫的跟個豬一樣,其中還有一個捂著腦袋血刺啦刺啦的從指縫間往外冒的黑皮大漢,與外表極其不符合的發出娘兮兮的慘叫,在一個英氣的警察帶領下,朝著我這邊排成一個隊列整齊劃一的走過來,站在我旁邊一個診室門口一身的酒氣味,簡直臭氣衝天,濃重到就連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都能掩蓋住。

怕被這個味道熏死,我連忙站起來走到外麵大門口一點站了站,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順便看看外麵的月亮好不好看,不過,壓根兒沒有月亮。

一個穿著警察製服的黑影從黑夜裏突然竄出來,朝我上來就是一個螳螂腿,給我掃在地上坐著。

在我蒙圈不知道發生什麼的時候指著我的鼻子訓斥道:“年紀輕輕大晚上的不睡覺不與天同眠與地共枕,給老子跑出去喝酒擼串打架鬧事,你還有點人樣沒有?你劉阿鬥啊,爛泥扶不上牆你就在家裏圈著。小平同誌今晚去了,人家為了這個國家鞠躬盡瘁幾十年,再看看你……血氣方剛力氣用不完你就去軍隊去警校去為人民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那個英氣的年輕小警察飛奔過來攔著:“老劉師父,訓錯人了,不是他,是他們。”

老劉警察“噢”了一聲,邁著步子往前而去,用著剛剛訓我的開場白訓著那群鼻青臉腫的家夥:“大晚上的不睡覺不與天同眠與地共枕,給老子跑出去喝酒擼串打架鬧事,都覺得自己活得不夠久?…….”

唯一不同的是,他沒抬起他的螳螂腿去掃那群家夥,沒把那群家夥踢到在地。

英氣的年輕小警察一把把我拉起來,拍拍我的肩膀給我賠罪說:“小夥子,搞錯對象,受傷了沒?看起來還挺抗踹的。我們老劉警察就是脾氣大了點,人還是蠻好的,別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