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著大紅喜字的窗欞被風吹開了半麵，屋內高粱紅蔓，燭光來回跳躍，紅燭快要燃盡，滴滴滾燙的燭油入了金絲燈台。
窗外的喜慶窗內的淒涼卻也一點沒有違和感，遠處的吵鬧聲，慌亂的腳步聲一點點接近。
床中央靜坐著身材瘦小的紅衣女子，紅色的頭巾蓋住了她早已淚痕滿麵的妝容，消瘦的手指緊緊拽著衣裙的一擺，房內燃著馨人的水仙香味，稍稍緩解了她狂跳不止的心，盡管對方隻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可是，畢竟這也是頭一次。
“誒喲，我的爺，婚房在這邊，您可別走錯了喲~”喜娘尖細的聲音早早傳了過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那扇已是靜待幾個時辰的木門被人推開。
“喜娘，那個人是誰？怎麼會在我的房間內？”充滿幼稚單純的童音傳入女子的耳中，想必這個小孩子就是傳說中癡傻無能無權無勢的九王爺莫暢吧。
“王爺，那是以後的王妃，也就是您的娘子了。”
“娘子？真的嗎？你說那是我娘子？哈哈哈哈，我也有娘子喏~”莫暢高興地叫著，惹得門口的一群丫鬟掩嘴低笑。喔，這就是堂堂的傻子九王爺莫暢。
喜娘也被逗的嘿嘿笑著，臉上的脂粉不停地抖落著。
“是呀是呀，王爺您還記得昨兒個我怎麼教你的嗎？”
“啊？教我什麼了？”莫暢抬頭撓著腦袋滿臉疑問。
“誒呀，王爺，您怎麼能忘呢？昨兒個我教你的那些事兒···”喜娘有些急著了，這傻子該不會忘了怎麼行房事圓房吧？那要是上頭問了下來，出了差池自己的小命也是難保啊，畢竟自己隻是個小小的喜娘。
“喔~`~我記起來了，你是說圓房是吧？我都記著呢，喜娘你不用擔心。”莫暢就這樣直言不諱的說著圓房，又是惹的旁人一陣悶笑，床上的女子也是臉紅到了耳根。
“噗嗤···”一個小丫鬟終於忍不住笑了場，接著又有幾個人忍俊不禁，喜娘剜了她們幾眼，這才放心的對莫暢說：“爺，您記著就好了，奴才們就不打擾您了，您慢歇著···”
說完將莫暢往房裏輕輕推了幾把，這才轟趕著丫鬟們散場。
“嘻嘻，果然是個傻子，連圓房都不知道···”
“就是就是···”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交頭接耳的雜亂聲也漸漸沒了聲響。
沒有正式的流程，沒有熱熱鬧鬧的鬧洞房，一切都不像是婚禮，倒不如說是她的葬禮。
床上靜坐的女子身體微微顫抖了兩下。
“娘子，你是冷了嗎？我去把窗戶關上。”莫暢似乎是注意到女子輕微的動作，幾個小步跑到窗戶邊，“吱呀”一聲，冷風不再吹進屋內，明月也被關在了外邊。
“娘子，這下暖和多了吧？”莫暢嘿嘿一笑，轉身往床這邊跑了過來。
“你，別過來。”女子清喝，莫暢立刻停了腳步，愣了愣，最終還是找了凳子坐了下來，麵對著女子坐了下來。
女子低著腦袋，看著地上那雙比自己繡花鞋還略小的絲履，難道自己是在怕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小孩子嗎？想著唇角勾起一抹嘲笑。
“你怎麼不掀蓋頭呢？”女子輕聲問著。
莫暢腦袋一歪，睜大了眼睛，反問道：“什麼叫掀蓋頭？”
女子被逗得噗嗤一笑，果然還是個小毛孩子：“就是蓋在我腦袋上的這塊布啊，你不想看看我長得什麼樣嗎？”
“想，當然想啊。”莫暢一聽高興的一蹦而起，凳子也被一屁股撅倒在地，接著又啪嗒著腦袋：“可是，娘子，你剛才不是說，我不能過來嗎？”
女子無奈的說著：“剛剛，剛剛逗你玩的，你現在可以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