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的夏天,在山東一個小鎮上。鎮中學初中三年級畢業班,同學們在歡呼著離校。
就這樣畢業了,同學們什麼表情都有,好學生不甘心努力了那麼久也要回家種田,一副懊惱的樣子。學習差的很興奮終於可以擺脫作業,擺脫考試,擺脫課堂的約束。有的都想跳起來,和那些平時學習好的同學比,畢業簡直太幸福了。
我們的書中說的這位同學,學習不好也不賴,既不懊惱也不高興。對於他來說,回家種田不是什麼好事。可是在學校也是不可能的,因為考上職業學院父母不會供,他的成績也就能考個職高。就算說服父母,去上職高又有什麼意思。喜歡的她,會上城裏的重點高中。她,那麼優秀肯定會順利的上大學,會留在大城市。就算自己念完職高也不會分配工作,自己所在的縣城是個農業為主的小縣城。有幾個企業,進去的都是高學曆或者走後門托關係的富家子弟。像自己這樣的普通人家的窮孩子,想都不要想。父母沒有什麼進錢的辦法,隻好種些蔬菜瓜果換些零花錢。家裏種的地勉強能供應著一家人吃飽穿暖,就怕有個病災就會欠賬。母親每次生病都是拖到最後挨不過,才去村裏的衛生室賒賬拿藥。總要等秋後賣些秋玉米花生寬裕點才能還上藥費。這樣的家庭環境怎麼好意思再讀書,也讀不進去。不管怎麼樣是回家了,不悲不喜的回到家裏。
父母看到他回來了很高興,終於不用再花錢。也不再嘮叨他,隻是問想吃什麼,想睡會嗎?平時忙碌的父母從未這麼關心過,這是希望他不讀書。不想吃,不想喝,睡會吧!
睡了就不再想,和父母說很困就回屋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是自己長高了,這床變得很小。不太夠長,床頭父親放了兩把椅子防止被子掉下來。躺了一會想翻個身,咯吱一聲床板好像斷了。這是不要他睡,他心裏很氣。爬起來,又被蚊帳杆撞了頭。倒黴透頂,額頭很疼怪誰呢?自己長得太高,185的大個子壓壞床板,被矮矮的蚊帳撞,應該怪自己不小心。翻身輕些,起身彎腰隻能這樣勸自己。睡不了就坐在自己床上,趴在床頭的小書桌上。還好斷了一根床板,記得家裏有這樣的床板,是老父親拚接的。不知換了還會壓壞嗎?別人的父母都很年輕,家裏也富有。他的父母一直沒孩子,在五十歲時領養了他。如今已經六十五歲,身體也不太好不能掙錢,隻能種地指望他養老。他在想父母領養他幹嘛!叫他陪著受窮,唉!過來一會又有些自責,自己怎能這樣想,聽人說當初被丟在路邊沒人願意收養他。
他的父母不像別人收養了孩子保密,一直對他說是撿的他,還重複地說。每次父親一說,就要把那個過程仔細地講一遍,每次他都聽得像是在念緊箍咒。那咒語他幾乎能一字不漏的背誦,他有時想真佩服父親。能每次講的一樣,這也證明他真是撿的。那咒語幾乎在上學的那些周末都會念,每周要問家裏要飯費,父親總會念一遍告誡他。聽了無數遍應該有免疫,可是沒有每次聽緊箍咒,會頭疼。怎麼想這些,他不再趴著起身出門問問父親他的床怎麼修理。肯定會再次嘮叨,被念咒語那也沒辦法,除非不在這個家。這個念頭一閃,突然他不在困惑,也不再想著修床。
站在院中想到了,離開這個家可以去打工。一下子高興起來,看見院子很亂收拾起來。打掃的的很幹淨,拄著掃帚看著利落的院子心情更好,出門買菜的父母看見他收拾院子,高興地互相拍打。
“咱這懶孩子長大了,竟然掃了院子。”母親說著,拍著父親。他這才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掃院子,他真的很懶!以前隻怪父母念咒語,自己怎麼沒發現自己的毛病。他不好意思的放好掃帚,想躲進屋。母親大笑,“哎呀,勤快了還不好意思你不是臉皮很厚嗎?”是的,臉皮厚出名,老師也總是這樣說他。為什麼現在不好意思,可能是自己打算離家打工,要離家有些愧對父母。
母親去做飯了,隻好告訴父親床板壓斷了,等著父親責備。父親在院子裏洗臉,一邊擦臉另一隻手順便端起臉盆,把水澆進屋前的石榴樹中。
“為何不等擦完臉,我來倒就好”說著趕忙上前接過父親的臉盆。
“你小子,我還不知道你呀!一會把水潑在院子裏,浪費掉。”父親這次的聲音是笑著說的和以前不一樣,又一絲玩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