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為什麼出商人,是耐人尋味的。

縱觀晉商曆史,山西既不是中國經濟最繁盛的地區,也非平坦通途之地,又不臨海沿江,何以在明清之際,獨占鼇頭,稱雄於全中國呢?

這主要得益於山西商人善於商品交易的智能和才能,他們以地域位置、鄉土關係為特征,組成商行幫會,以博大寬厚的經營胸懷,兼容並蓄的經營氣度,求同存異的經營策略和自強不息的經營精神來進行生意往來,突顯了山西商人敬業精神、群體精神和開拓進取的精神,正是山西商人秉持著這種特殊的精神,才顯現出“凡有麻雀飛過的地方,就有山西商人”,馳騁九州、氣吞八方的大勝局奇觀。

從曆史上來看,中國最早的商人就是山西商人。因為山西解州是鹽業之鄉,而中國最早經商的人則始於鹽業。

據史書記載,夏商周三代的國都,大體上說來都是在解州鹽池。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夏商周三朝的文明的經濟基礎,也實仰賴於山西。

晉商的活躍,古代文獻多有記載,到明代已在全國享有盛譽。清代初期,晉商的貨幣經營資本逐步形成,不僅壟斷了中國北方貿易和資金調度,而且插足於整個亞洲地區,甚至把觸角伸向歐洲市場,從南自香港、加爾各答,北到伊爾庫茨克、西伯利亞、莫斯科、彼得堡,東起大阪、神戶、長崎、仁川,西到塔爾巴哈台、伊犁、喀什噶爾,都留下了晉商的足跡。有些晉商甚至能用蒙古語、哈薩克語、維吾爾語、俄語同北方少數民族和俄國人對答如流。可以說,從蒙古草原上的駱駝商隊,到吳淞口正在出海的商船,都有晉商在計價核算,從呼倫貝爾的醋味,到貴州茅台的酒香,都有晉商在釀造叫賣。無怪有人說:“凡是有雞鳴狗叫的地方,都有山西人”。晉商活動過的地方遺址,至今到處可以看到:甘肅的老西廟、新疆的古城塔、昆明金殿的銅鼎、江蘇揚州的亢園、安徽毫州的花戲樓,大都是晉商創建的;安徽雉河集(渦陽)的山西會館,曾經是撚軍起義的發源地;著名的貴州茅台酒是1704年山西鹽商雇杏花村汾酒廠工人和當地釀造工人共同首創的。以晉商字號命名的城市街巷,至今猶存:張家口的日升昌巷、包頭的複盛西巷、外蒙古科布多的大盛魁街、呼和浩特的定襄巷、寧武巷等等。無怪在東北流傳著“先有曹家號,後有朝陽縣”;在內蒙流傳著“先有複盛西,後有包頭城”,在西北流傳著“先有晉益老,後有西寧城”的諺語。晉商經商的地域之廣,人數之多,確實是相當可觀的。

山西商業資本開始的時間很早。先秦時代晉南一帶就有了商業交易活動。晉文公稱霸時,榆次、安邑就已成為有名的商業集鎮。秦漢時代,太原、平陸、平遙、汾陽等地已成為重要商品集散市場。唐朝定太原為北京,使太原城成為商業繁華的有名城市,韓愈形容當時的太原是“朗朗聞街鼓,晨起似朝時”。盡管如此,這一時期的山西商人還沒有一定組織和突出的地位。

到了宋代,山西商人與徽州商人並稱,成為當時中國商業的中堅力量。北宋王朝所需要的戰馬大多數依靠北方的遼來供應,遼也急需要宋的手工業製造品。據曆史文獻記載,宋朝慶曆年間(公元1041——1048年),宋王朝出藏絹2000多匹在山西岢嵐買馬,又出絹30000多匹在山西各州府買馬,非官方的民間貿易更是頻繁。《馬可·波羅遊記》中寫著:“從太原到平陽(臨汾)這一帶的商人遍及全國各地,獲得巨額利潤”。

從明代到清代初年,山西商人勢力得到進一步發展。明代全國較大的商業城市有33個,山西就有太原、平陽、蒲州(永濟)三處。這時,山西商人的資本積累已相當可觀:“平陽、澤、潞富豪甲天下,非數十萬不稱富”。明代末年,山西商人已進入了東北地區,1618年努爾哈赤占領撫順時,對在撫順的山西等地的大商人寫了“七大恨”,命令他們退回山海關內,可見當時山西商人已經和後金進行著貿易活動。清兵入關後,蒙古地區歸入清王朝統治,歸化城商業開始蒸蒸日上。康熙中年,山西商人進入外蒙古草原貿易。從此,東北的鬆遼平原和內外蒙古草原,就成為山西商人販運貿易的新市場。當時,蒙漢貿易必須經過張家口和殺虎口(後改歸化城),俗稱東口和西口。張家口的八大家名商都是山西人,其中最大的企業是祁縣人範家開設的“興隆魁”,這個商業性的企業有職員290多人(有的則說共有職員1000人左右),是清代中國對外蒙和俄國貿易的第二大型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