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金水龍的四叔聞訊趕過來,還被楊氏指著鼻子大罵叔嫂有奸情,金水龍的娘氣得當即暈死過去。而金水龍的四嬸則氣得收拾了衣裳,抱著孩子跑回娘家去了。
金水龍的娘哭哭啼啼家去後,越想越覺著羞辱悲憤,眼見娘家和婆家這邊都打了退堂鼓,而兒子還是這樣虛弱的躺在床上,每日隻能用小勺子喝一點點的湯水。做娘的心都痛死了,又不能為孩子出頭,還自取其辱。一口惡氣憋在胸口,這個無助的婦人思想便鑽了死胡同。
吃夜飯的時候,給兒子喂下幾口鹹鴨蛋拌稀飯,哄著兒子睡著。然後,這個婦人拿了一根麻繩,徑直而絕望的去了梁愈林家。醉酒的梁愈林和楊氏,當時還在屋子裏睡大覺,是一個小廝出來上茅廁。
拉開堂屋的門,那小廝抬腳出去卻一頭撞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女人身子打了個轉,小廝這才看到那女人是雙腳不沾地的吊在門前,兩隻手垂著,脖頸的地方套著一根繩子套。
小廝當場就把尿嗬褲襠裏了,連滾帶爬的進了屋子,二房也炸了窩。後院這邊臥床將養的的老梁頭也給吵醒了,前麵大房的陳醫正和金氏也趕過來了,左鄰右舍也全都被驚動了。
大家夥手忙腳亂的把金水龍的娘抱下來,幸好有陳醫正在,給那婦人探了脈搏和鼻息,所幸還留著幾絲氣息。於是,陳醫正讓人趕緊把金水龍的娘給抬進屋裏救治,楊氏用身子死死把著門框,抵死不讓金水龍的娘進屋,說晦氣!
老梁頭讓人趕緊將金水龍的娘抬到了後院的東廂房,就放在他和譚氏睡過的那張床上,由陳醫正給她救治。
許是老天垂憐,也是那個婦人命不該絕,遇到了陳醫正這樣的精湛醫者,閻王殿強走了一圈又折了回來……
金水龍的娘剛被抬去老梁頭的那屋急救,這邊,也嚇了一身冷汗的梁愈林和楊氏兩口子,一把大鎖把住了屋門,兩口子挎著兩個大包袱卷,帶著那五六個小廝,火急火燎的跑去了村西頭的老楊家那塊。
一輪冷月懸掛樹梢,屋外冰天雪地,屋裏跳躍的燈火,將屋子裏眾人的聲音投射在兩邊的牆壁上,影影綽綽,重重疊疊。
老梁頭的東廂房裏,梁愈忠為首站在老梁頭的床前,身後,除了梁愈林的二房,還有年幼的老三老四沒有過來,其他三個的人都到齊了。
梁愈忠痛定思痛,已經顧不得老梁頭麵若寒霜的樣子,將已經合計好的事情,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
“爹,二哥二嫂從前種種,最多也就禍害咱老梁家內部,對村人並未造成困惑。但如今,二哥二嫂不僅冥頑不靈,還更是變本加厲,實在忍無可忍!”梁愈忠錚錚道。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爹,為了匡正咱老梁家的家規和家風,為咱老梁家的子孫後代做出正麵向上的表率,二哥必須清除出老梁家!”梁愈洲緊接著道。
粱禮勝經過桃枝幾日的悉心照料,已經好了七成,也披著厚厚的冬衣冬襖戴著雪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臉肅色的聽著。
“老三,老四,你們和老二,那都是同胞的兄弟呀。他再混賬,咱們教訓他,罵他,往死裏打都成!這不是罪惡滔天,不能輕易就除名啊!這一除名,讓你們二哥的臉麵,從今往後往哪裏擱?”老梁頭眼睛裏全是震驚和恐懼,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臉上的麵皮也都在狠狠抽搐。
“爺,二伯二媽,都快要弄得金家母子家破人亡了,這份罪孽還不算滔天?那還要咋樣才算滔天?”錦曦冷聲問道。
老梁頭一記厲目陰冷掃向錦曦,狠狠道:“哪都少不掉你這多嘴多事的混丫頭片子!這事,是不是你給鼓動的?啊?”
“這事跟曦兒沒幹係,也不要誰鼓動,人在做天在看,我們實在是再看不下去了!”梁愈忠上來,將錦曦護在身後,對老梁頭大聲道:“爹你要麼把二哥他們除名,要麼,就把我們三房給除名了吧,橫豎,我是再不願認他做二哥!”
老梁頭臉色瞬間鐵青,睜大眼睛看向一臉堅決的梁愈忠。
“我們四房也一並除了,攤上那樣的二哥二嫂,丟人丟臉被人戳脊梁骨是其次,損陰德才是要緊!省得回頭報應落到咱孩子身上!”崔喜雀站出來大聲道。
孫氏,錦曦,金氏,桃枝,以及屋裏的其他人聞言,都將目光齊刷刷投向崔喜雀,錦曦的目光甚至還在崔喜雀的腹部打了一個轉兒。
崔喜雀看著眼前這些人驚訝的反應,一張俏臉頓時染上一抹紅色,嗔了一眼梁愈洲,聲音壓低幾分,但還是難掩眼底的喜色道:“老四,那事你沒跟三嫂他們說?”
梁愈洲一拍腦袋,道:“哎喲,瞧我這記性,這幾日折騰的倒把這樁大事給忘了!”說罷,梁愈洲扭頭跟坐在床上,還在震怒的直哆嗦的老梁頭道:“爹,你又要做祖父了,前幾日鎮上的王老大夫給查出來的,喜鵲有了身子!”
“啥?”老梁頭愣了下神,轉過臉來,掃了眼這邊已經被孫氏和金氏圍住的崔喜雀,跟梁愈洲點了點頭,啥話都沒說,但是,那臉上的冰霜顯然較之先前,融化了幾許。
這邊,孫氏怕崔喜雀臉皮子薄不好意思,也是壓低聲音詢問起來:“幾個月了?”
“快三個月了。”崔喜雀有點扭捏著回答道,桃枝也含笑著朝這邊靠攏過來,豎起耳朵來聽。
“許是這冬天穿的衣裳又大又厚,四嬸這三個月的肚子,一點都瞧不出端倪呢!”桃枝輕聲道。
“得到五個月頭上,才能顯懷呢。喜鵲個頭不大,身子又瘦弱,恐怕顯懷的要更晚一些。”孫氏憑著自己生養了四五個孩子的經驗,如此推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