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目遠眺,到處都是灼燒後留下的焦黑,遍布年輪的樹幹上裂縫多如蛛網交織,仿佛用力一踩就會徹底碎裂。
蘇子晉的內心有些頗不寧靜,他沒想到存在於傳說中的相菩提竟然會落得這般模樣,它可是須彌大帝的伴生古樹,可映照眾生萬相,但卻不知被何力量攔腰斬斷。
目光在這宛如小型廣場的斷截麵上跳躍,在片刻之後,自蘇子晉腳下的裂縫中忽然傳來股股氣流,隱約帶著一抹綠意。
那氣流溫暖無比,吹進蘇子晉衣袍猶如春風拂麵,令人心曠神怡,通體疲憊蕩然無存,說不出的舒坦。
在這異樣令人陶醉的感觸中,蘇子晉分明看見一縷縷綠色絲線乘風而起,鑽進自己的皮膚,化作暖流擴散開來。
“好濃的生命精華。”蘇子晉神色詫異地說道。
那風吹起,讓他的衣袍鼓脹,但很快又被裂縫中的一股吸力給收了回去,然後過去半晌,再次湧出。
富含生命精華的暖風自裂縫中不斷噴吐,就像是活物的吐納呼吸,富有某種節奏。
蘇子晉邁步來到一處較大的裂縫向下張望,在那暖風停止的間隙,隱約能夠看見相菩提的樹幹中有著部分中空,在那中空部分,有著一道碩大的黑色陰影輪廓。
那輪廓像是一枚果實,但卻大得有些驚人,仿佛一座茅草小屋,無數的藤蔓順著樹幹向內卷曲延伸,然後纏繞在那果實周遭,將其托舉懸空。
每當暖風吹起,那果實就會由實質變得翠綠色的半透明中,而也在這變化的瞬間,讓蘇子晉看見了其中一道蜷縮如胎兒的形體。
“那是…人?”蘇子晉神情動容,在那果實的中央,似乎正孕育著一道人影生物,似是覺察到蘇子晉的注視,那果實忽然顫動,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的視線徹底推出裂縫,不能再進分毫。
“相菩提的樹幹中居然在孕育著一個胎體,會是須彌大帝嗎?亦或是這株古樹將要化形的本體?”見自己的視線被阻隔在裂縫之外,蘇子晉喃喃自語。
尋常老樹的果實都是結在枝椏之間,可這相菩提卻偏偏結在了樹幹裏麵,還有著一道人影蜷縮其中,那溫潤的氣流和綠色線狀的生命精華,就是那果實人影的吐息。
相菩提讓自己來到這個地方,到底有著什麼目的?
蘇子晉正在低頭沉吟,忽然有一支嫩綠的樹椏推了推他,隨即蜷縮揉作一團人形,然後來到裂縫旁,趁著生命精華噴吐間扭動起來。
“你想讓我在這裏修煉?”蘇子晉問道。
那小人再次恢複成一枝樹椏,衝著蘇子晉點了點頭。
氣流噴湧間,蘇子晉抬手抓住縷縷綠線,任由其鑽入體內,忽而發覺在這生命精華的作用下,自己以前修煉的暗疾淤青都在慢慢複原。
“蘊含了相菩提的生命精華,擁有近乎再生的恢複奇效,這效果堪比某些三品靈藥。”想到這裏,蘇子晉忽然眼眸發亮。
這種東西倒是正好能夠用來治療二哥體內的傷勢。
從懷裏掏出一個銀色小瓶,將其中的洗髓液一口喝下,蘇子晉將其放入那暖流之中,很快就收集到了七八縷綠線。
這些綠線在銀色小瓶中如線球般蜷縮,很快就融成一團,化作翠綠色的液體,在瓶底滾來滾去,但半盞茶的功夫,等蘇子晉再次細看時,那液體卻早已消散無蹤。
“看來這生命精華雖然可以收集,但卻無法保存太長的時間,半盞茶的功夫就是極限,得尋個機會,盡早給二哥使用,看看效果。”
如今的蘇輕衣,自從當初與那少年一戰後,體內經脈盡斷,傷勢太重且不斷惡化,早已經達到病入膏肓的程度,若是仍由其發展下去,很可能不足三年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