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玲瓏落落大方的微微欠身行禮,千嬌百媚的開口道:“小女子不才,前些時日編排了一支舞蹈,名為‘風花雪月’,不知能否一解皇子之惑。”
胥樂笑意深深,一雙眸子瞧著安玲瓏,十分有禮的回應“既然如此,便有勞小姐了。”
“且容我換身舞衣。”安玲瓏躬身告退,青陽意一直目送著她離開,才注意到即便是安玲瓏,對著那溪水也是十分小心,生怕沾到一滴。
心中不免對這溪水的主人好奇起來,於是偏過頭去看那國師,隻見他衣袍絲毫未皺,白發如瀑蜿蜒而下,鋪展在地上,麵上表情淡淡如水,也向她這邊看了過來,兩人之間雖然相隔不遠,但卻仿佛有萬重青山,山中彌漫著清晨濃濃的霧氣,越是想要看的清晰,卻越是瞧不真切,恍然如夢。直到箜篌空靈的樂聲響起,青陽意才收回自己方才仿若觀山閱景的目光,向竹林間看去。
隻見安玲瓏一身月牙白的衣衫,裙角袖擺滿滿的鑲綴著萬紫千紅的花朵兒,足尖隨著空靈之聲輕輕點下,千層紗裙隨之飛蕩擺動,擺袖輕旋間風兒輕吹,吹得花落滿天,柔腸幾許全部彙聚眉眼,霓裳雪上流光爍爍,被情傷全然霸占,恍若千載一夢皆付黃粱,滿是雪般純白涼意,飛躍探身,月牙白的衣衫恍如寒霜點墨,月光傾瀉,花瓣悄悄墜落,一曲終了但韻味仍然悠長。
南國的舞蹈注重舞者心靈通透心境高雅,以意取勝,全無東海那般,流光飛舞重於舞技之華,胥樂恰恰就是如此,看遍浮華奢靡,如此高雅含蓄的舞蹈一時間看的雲裏霧裏,一頭霧水,比尚書的詩意還要難解難懂。他站起身來,手掌輕合鼓了兩三聲掌,等著安玲瓏自竹林間嫋娜而下,方才道:“小姐的舞,我實在是難以理解出風花雪月之意。”
此話一出,喧嘩頓起,青陽意也不由得輕輕皺眉,如此明顯的舞步,如此浮華的心思,怎麼還能不懂。當真不是同道之人,難解其味。
安玲瓏有些怔愣的立在場中,她想遍千種萬種的可能,也沒有料想到會是如此不如意的結局,她的舞已屬南國上乘,竟還是遭到東海皇子貶低,不由得淚水湧起,一點一點差些流出眼框,幸好夙燕站起身來道:“安小姐的舞美妙無雙,我早已沉醉在風花雪月的意境之中,恐東海皇子並不是同道之人,如此不解也實屬正常。”
二皇子長得高大健壯,明顯傾心於安玲瓏,開口說道:“安小姐心如皎月,麵若桃花。能將一詞演繹得如此到位,已經實屬不易。”
安玲瓏這才能繼續順下去,道:“多謝三殿下,二殿下賞識,可惜今日之舞仍是難得東海皇子之意,玲瓏唯恐掃了眾人雅意,不如就請右相之女青陽小姐替我解答。”
一語罷了,側過身來道:“青陽小姐可願?”
白薇聽聞如此,趕緊起身回絕道:“安小姐之舞已是上乘,小女不才,便不擾眾人雅興了。”
安玲瓏雖然未能如願拔得頭籌,但至少壓過了青陽意一頭,心下不禁得意起來,道:“既然伯母如此說了,也是玲瓏不懂事兒。”於是躬身致歉,欠著身子提起裙擺走下場去,坐回了坐席。
胥樂看到場中再無人回應,便道:“南國之詞,竟連南國之人都無法解釋。那又如何創下此詞,難道南國的文化不過胡言亂語?”
左相安玲瓏之父,安培甩袖而起,心下不滿,說道:“東海皇子此言差矣,此詞南國之人早已心領神會,隻是皇子一直難以明了罷了。”
胥樂微笑著舉起茶杯,多少心思全都掩蓋在幽香的花茶中,漫不經心的說道:“左相的意思是,本皇子智不如人?”
“這,老臣並無此意。”
“那是何意?”胥樂故意借此將左相逼置懸崖之上,在南國人眼中,此皇子實在咄咄逼人,頗為無禮傲慢。可是青陽意卻不以為然,聯盟本就損失了他國許多利益,如此,有了發難的機會又怎能得過且過。
詩會上的氣氛已經緊張到了極點,誰都不敢貿然出聲,甚至一聲歎息都不能隨心而發,生怕引起兩國之爭壞了這詩會的意頭,掃了國師的雅興。此時,隻見青陽意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來,聲音淡淡卻恰到好處,她說:“皇子不能以此,替我國萬年博大精深的文化下定論,現下無人能替皇子解答,隻怕是眾人誤會了皇子的意思罷了。”
眾人緊繃的神經得到了緩和,與胥樂一同將視線轉向這個刁蠻出名的千金身上,今日的她一身素白衣衫,隱約輕紗籠肩,一枚青玉雕花佩更顯得腰身纖細,裙上白蓮栩栩如生仿若散發著淡淡冷香,雖然白紗覆麵,但是麵紗下的傾城絕色卻可隱隱窺得,雙瞳剪水,修眉鏤月,延頸秀項,皓質呈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