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節(1 / 2)

收租子、清理庫房,之後,就是小年,闔府上上下下打掃除塵祭灶,照例忙得很。

年二十七,族中發放年例及給諸位俊傑的特別獎勵的日子,這兩樣,賈瑾都有份。不過今年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意外,一位一直與王夫人關係比較好的老太太,在榮禧堂當著諸人的麵,道:“二丫頭,我聽說你將族裏的正經爺兒們當做奴才使喚,可有這樣的事情。”

當時諸人的臉色就不大好看,尤其是另一位與邢夫人王夫人同輩的、一向跟王夫人走得很近的太太在邊上道:“哎呀,二姑娘,就算你聖眷在身,也不能如此作踐我們賈家宗族的人那,快些陪個不是,……”

邊上的嘰嘰喳喳,還有的人在下麵竊竊私語:“這樣的大錯,怎麼一句陪個不是就可以揭過了?”

賈瑾高昂著頭,直直地道:“衙門審案還要求人證物證呢!如今不過幾句話,就要我認下這等罪名,我不服!我年紀雖小,卻是受過朝廷正式冊封的郡君,就是要問案,也輪不到幾個內宅女子來審問!你們說我作踐族人,苦主呢?怎麼不見?莫須有的罪名,可是亂國敗家的根本!”

利害。這是眾人的第一反應,若是還有人執意往她的頭上戴帽子,就是敗家的禍頭子。一個莫須有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王夫人拿帕子半掩著嘴角,道:“二丫頭,不是我這個做嬸子的多嘴,你叔祖母這麼說必有因由,你還是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疏忽之處。”

賈瑾傲然道:“我自認問心無愧,自然也不怕詰問。既然嬸娘說我作踐族人,那就請嬸娘告訴我,我到底是在何年何月何日在何處怠慢作踐了哪一房哪位爺們?”

眾人啞然,畢竟賈瑾是閨閣女子,就連出二門,都要有長輩陪同,不要說其他的了。她要欺負族中男丁,那也要別人能見到她才行呀。

王夫人淡淡地道:“二丫頭,這件事情,不止族裏的人知道了,就連我都聽人說了。”

賈瑾看著王夫人,然後福了一福,道:“還請嬸娘明示。”

王夫人道:“後廊上的芸兒,不管怎麼樣,也是一位正經的少爺,我們賈家的子孫,你怎麼能那樣作踐他,讓他去做下人的活計呢!人家好好的一個正經爺們,居然跟個丫頭小廝一樣,去給別人端茶燒水。……”

賈瑾道:“我還當嬸娘說的是哪個,原來是他。不過,嬸娘弄錯了一件事情,嬸娘口中的別人,可不是什麼來曆不明的人,而是以國子監祭酒為首的諸位先生。”

王夫人道:“國子監裏麵也有又不是沒有下人了,你居然……”

賈瑾道:“依照古禮,弟子侍奉老師,做的可不止這些!嬸娘,請你不要忘記了,以國子監那些先生們的名望地位,有的是身負功名的士子排著隊等著侍奉呢。哪裏輪到我們家的人了。而且芸兒連童生都不是!”

賈家是武將出身,對科舉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不甚了了的。加上賈瑾又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一時之間,大家都愣住了,沒時間細想其他。

賈瑾道:“今年剛剛入秋的時候,芸兒特地來我們榮國府,想求長輩們指條明路。他年紀已經不小了,十五六歲的年紀,擱在別人的身上,都娶妻生子了。可是他卻一臉沮喪地說,自己白長了那般年紀,卻連個正經的行當都沒有。我原本看他年紀還小,還勸他繼續讀書,奔個好前程呢。可是芸兒卻說,他在讀書上沒什麼天分,學裏雖然供應茶水飯食,可是他的母親在家卻要****做針線到很晚,他不能孝順母親,讓母親過上好日子,卻讓母親為他的事情****懸心。我看他年紀輕輕,就滿腹心事,又是個孝順的,這才挑了那個位子給他。”

賈瑾笑著對那位老太太道:“叔祖母可別小看我那藏書樓,光是藏書,就有數萬卷。雖然不算什麼孤本,可是勝在齊全。而且那裏的位置好,邊上就是國子監,平日裏來來往往的人,也都是極有身份的。不說別的,就是到那藏書樓裏求份活計的人裏麵,還有國子監的正經學生呢!芸兒在那裏,不但能免費看書,還能與國子監裏有正經功名在身的人認識,他的身份也容易得到指點,將來他要是真的出息了,這些日子積累下的人脈就很了不得了。”

在座的女眷們有不少在心裏點頭。可不是,不然怎麼會說天時地利人和呢,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那芸兒父親早喪,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卜氏出身又不好,芸兒的將來還不得自己打拚呀。有這麼個機會,能認識貴人,還不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