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山東勢力錯根盤結,又與北戎交接,故而隻能委屈二公子作為晚輩的管家前往。同時,為了保密,二公子不能也沒有銀牌防身。二公子的責任更大,其一,也是建立鹽場,儲備糧食以備不測;其二,則是興建港口,準備將來北伐之時,可以通過海運,直插北戎南京,以達到出其不意、兵臨城下之效。”

這是石家獲罪以來,石家人(除石老太師以外)第一次如此接近軍政大事,故而在座的石家人都豎起了耳朵細聽,外麵和樓下也有賈瑾的嬤嬤們看守著,也不怕有人偷聽。

賈瑾道:“所以,為了掩藏這兩樣大事,晚輩同樣做了安排。最近,晚輩參加女眷宴會時,曾經聽人說起過,在祁水一帶的附近的山上撿到過瑪瑙,以及類似祁水河裏的石頭很漂亮的話。晚輩會放出姿態,說想派人去山東買地建瑪瑙莊子。到時候,二公子就請裝作無奈的樣子前往就好了。”

太師夫人忍不住道:“郡君,女孩子的名聲極為要緊,你這樣明擺著插手家裏的事情,於名聲上,是不是不太好?”

賈瑾道:“謝夫人關愛。不過,晚輩想過了。女孩子麼,總是喜歡漂亮的、亮晶晶的物件,像我家這樣的姑娘,梳妝匣裏麵總是會少一件首飾的。若是我在眾人前,裝可愛,磨著父母,要求要各色的瑪瑙首飾,隻要是在過年的時候,挑選適當的時機提出來,父親母親再順著我說幾句,那麼置辦瑪瑙莊子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賈瑾笑道:“如此一來,別人也隻會認為是個小女孩的異想天開,偏偏遇上個極寵愛女兒的父親,旁人最多也隻是打趣家父幾句,而不會想到其他。”

石老太師驚訝地看著賈瑾,難怪賈瑾不止一次地說,她身為女兒身,看著是總遺憾,可是會有一星半點兒好處,原來是這個!山東,從來就是世家的地盤,從秦漢開始一直到唐宋,山東的士族勢力,就足以跟中央對抗。本朝開國以來,不住地抬舉蜀中士子,就是為了與山東士族對抗,還有京畿的士子也是不好對付的……

山東大多是從秦漢時期就傳承下來的世家大族,在他們的眼裏,朝廷根本就比不上他們的家族,說不定,若是有一天北戎南下,山東的世家,不說全部,至少有好大的一部分大家族會投靠那些蠻夷,隻要對方能夠保全他們背後的家族。

當初,先帝在世的時候,自己也不是沒有想過在山東安排個釘子出來,可是沒過多久,就被那些山東世家給排擠了出去。

“二公子,”賈瑾道,“為了不引起他人的主意,二公子一定要小心,不要讓人發覺了其中的痕跡。而且為了掩飾鹽場與港口,晚輩還想到了一些法子。比方說,因為是打著瑪瑙莊子的名號出去的,那就不能買一等的好田,反而要買一些山地。當然,這樣就不能打多少糧食了。所以,二公子不妨試著養驢,用驢皮熬阿膠。”

二公子點點頭。賈瑾又道:“當然為了掩飾港口與鹽場,晚輩就想在祁水的入海口附近修海塘。曬海鹽需要海塘,而養一些海產也需要海塘啊。晚輩想過了,海裏的青蟹,聽說醃漬了,別有風味。還有,海蝦,聽說有的有三寸多長,也不知道真假。海裏的各種魚類,又是什麼味道呢?二公子不妨試著,用各色方式倉儲了,再運進京來,也好堵了他人的嘴。”

石老太師笑道:“丫頭,我看你不是想建鹽場,而是嘴巴饞了吧!”

諸人大笑起來,賈瑾也笑道:“既然老太師也這麼說,就當晚輩嘴巴饞了罷,還能瞞過更多人的眼睛。”

諸人又大笑起來,石老太師也笑個不住,連聲道:“老二,你聽到沒有,記得每月都送些好吃的進京,讓某人過過嘴癮。橫豎走黃河,很快就能進京了。”

諸人都大笑起來。石老太師的幾個兒子都笑嘻嘻地看著賈瑾。他們也知道山東的情形有多複雜,朝廷費 多少力氣,還不能動搖那些山東世家,如今這青和郡君如此安排,勢必不會惹了他人的眼。有青和郡君的年紀打掩護,隻要動靜不要太大,自然就容易在山東落腳。

石老太師笑了一陣,才道:“丫頭,你說需要儲備糧食。為什麼這麼說,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麼文章嗎?”

賈瑾笑道:“不說各地災荒,需要賑災不說。就是下麵有那麼一兩隻蛀蟲,那各地的糧食儲備就成了大問題了。無論朝堂之上如何風雲變幻,但是絕對不能影響到百姓的生計,不然,一旦有人煽風點火,那餓極了、沒了活路的百姓,就會成為敵人手裏的刀劍,成為危害到朝堂威望的棋子,所以,晚輩至始至終都堅持,百姓生計,這個大局不能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