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媽媽——”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一團氤氳的白光中蹣跚著走來,藕節一般白嫩的小胳膊揮舞著想要她抱抱,稚嫩的聲音軟軟糯糯,吐詞含糊,可是唐依依的直覺告訴她,小家夥想要表達的是“媽媽”。
“……乖!”唐依依的心弦仿佛被什麼觸動了一樣,柔軟成一片,她的唇邊露出一抹滿足的笑,恍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家夥是她的全部。她張開雙臂,鼓勵的話由嘴邊沁出“到媽媽這裏來!”
小小的身影越走越近,一陣獨屬於寶寶的奶香彌漫在空氣中,鑽進了唐依依的鼻子。氤氳的光越來越強烈,周圍的霧將這個小家夥團團圍住。漸漸地他的身體彌漫在一片霧中。
唐依依依稀感覺他離自己越來越近,但原本可以看清的臉,卻越來越模糊。
“……快過來,到媽媽這裏來!”唐依依的喊聲不免有些焦急,她朝著眼前的光團追了過去。可是當她的手指快要接觸到小家夥指尖的刹那,那團白光卻帶著他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絲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小家夥撒嬌似的聲音不見了,軟軟弱弱的那聲“媽媽”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空氣中再也找不到那個如糯米團一樣可愛的身體。
唐依依絕望的尖叫一聲,從夢中醒來。汗水浸透了她的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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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角的壁燈散發著昏花的光,似乎有種撫慰人心的力量。樓下的老鍾依然滴滴答答地走過時間的橋。梳妝台邊的鏡子中映著床頭掛著的照片,窗外破碎的星光打在衣櫃旁純白色的禮服上,一切都是如此熟悉。
唐依依偏過頭,望了望床邊的鬧鍾。又是淩晨!鬧鍾的指針堪堪地指向了三點鍾的方向。唐依依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吐出,仿佛這樣做就可以把那些不該本不屬於她的淩亂記憶甩掉。
夢中的場景已經連續出現了七天。
每次都是一個小家夥在喊她媽媽。雖然周圍的環境不太一樣,但每當她快要抓住他,看到那張模糊的臉時,一切又恢複了平靜。那個小家夥總讓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他的名字也總是不經意地溜到唐依依嘴邊,可是她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這也許隻是個夢吧!唐依依一直這樣自我催眠。她極力壓下心底越來越強烈的不安。可是感覺真的騙不了人。初見小家夥的欣喜是真的,內心瞬間的柔軟也是真的,就連最後他消失在霧團中自己絕望的尖叫也逼真的可怕。
唐依依現在還能感覺到嗓子的刺痛。那大起大落的情緒讓她有些承受不住,太陽穴傳來的疼痛感直達腳底。
她不禁回憶起小家夥的那聲“媽媽”,銳利的疼痛感直擊她的胸口,像有一雙手將她的心髒粗暴地揪了出來,然後任意的揉搓,最後又胡亂地放進了她的胸膛。
明明不認識;明明她沒有這段記憶;為什麼那一段段真實的感情如同覆過頭頂的海水,清晰而又迷糊。讓她瞬間喪失了呼吸和思考的能力,隻能身不由已的去承受,如一葉扁舟在大海上隨波逐流。唐依依心底的問號越畫越大。
“可能是自己太累了吧!”唐依依的阿q精神再次發揮了作用。“憑空蹦出一個兒子?這簡直太荒謬了!”
“想通”的唐依依一把抹去臉上殘留的淚。掀開被角。她的腳踩在鬆軟的地毯上,輕輕的向前走去。直到打開洗手間的壁燈,鏡子裏映出了那雙紅腫的眼,她用手抓了抓淩亂的頭發,懸著的心才真正落了地。
“明天是和昊彬訂婚的日子,可不能太狼狽了。”唐依依暗暗地告訴自己。 一股冷水噴薄而出不僅洗淨了唐依依的臉也抓回了她迷失的神。唐依依仔細地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眼睛下麵的黑眼圈散發著淡淡的青色,臉頰上沒有少女的紅潤,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蒼白。唐依依立馬精神了,她仔仔細細地敷了麵膜、眼膜。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她的臉色看起來正常了許多,才重新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