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比以往來得更冷。打著旋兒飄下的雪花輝映著昏黃的天色,像是在嗚嗚咽咽地抽泣。小小的藥店裏點著昏黃的油燈,地上放置著一個燒著炭火的火盆,倒也暖和。裹在棉衣裏的人,伸出手腳,借著火爐取暖。
她的武功,已經派不上用場了。
秦夏想,自己一直都在忖度,都在算計,卻唯獨忘掉了考慮一個人——藍朔。
事情還要從那天她指責雲自寒說起。
“那……藍朔的事,也是你幹的?”秦夏顫抖著問。
“是的。”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秦夏直直的目光逼視著,卻隻得到了一個背影。雲自寒轉過身,踽踽獨行。她突然覺得有點兒難過。那是她愛的人,那是她愛的人呐。她怎麼能這樣?他們,怎麼會變成這樣?
時間仿佛凝固了,隻剩下那個白衣的雲自寒,在慢慢地行走,天上的雲也是慢慢的,夾雜著風雪的聲音,低低地盤旋。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一個身影以風一般的急速朝秦夏襲擊過來,她正欲閃過,卻發現雲自寒前麵有一隻巨大的,由冰雪凝成的怪物,張牙舞爪地朝他襲來!她驚呼一聲,卻在此時被擊中了要害,身體一輕,被扛了起來。
在被襲擊的前一刻,她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他是藍朔。
他確實是藍朔,那種神情,不是易容學得過來的。相處了十幾年,她比誰都清楚。
更何況,他並沒有傷及她的性命;他隻是廢了她的武功。
“還記得麼?我有一個舅舅。”雲自寒笑著,那冰雪怪物張牙舞爪,就要衝過來。
“你別笑了!快逃,快逃啊!”秦夏忍住暈入眼眶的淚水,在那人肩頭嘶吼。
“我是叛族,逃不掉的。”雲自寒依然笑著,絕世風華亮人眼,卻不攻擊。秦夏掙紮著,朝身下的人喊:“藍朔,我知道是你!你快給我放下來不然我恨你一輩子!”
如此激烈狠絕的話語,那人卻沒有停頓,隻是繼續帶她向前奔去,風聲在耳邊呼嘯,雲自寒終於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消失不見。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啦。
秦夏笑著,搓了搓手,這時門外傳來了老大娘的聲音:“秦大夫啊,我前幾天感了點風寒,您來給我看看。”
秦夏連忙開了門,把大娘迎了進來:“您別在外麵站著啊,小心受涼!來!到這邊來烤火!”
大娘沒有推辭,蹲在火盆邊上烤了起來。
“這是順治三年了,是吧。人老了,有點記不清。”大娘絮絮叨叨地和秦夏扯著閑話。秦夏正在放藥材的手一頓:“是的,都三年了呢。”三年了,她找遍了所有有線索的地方,連最難去的青山也在白幻溪的麵子上進了去,可是,沒有那個人。
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