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鄰居的公雞頭遍打鳴,俞濛濛就艱難的一邊打著嗬欠一邊從冰涼的炕上起來。再次掃了一遍已經印入腦海留下深刻印象的小小的這間耳房。

按照二十一世紀的算法,這房間最多就隻有五六平米,一個小炕就已經占了一半的空間,另一半空著的地方擺著一隻破舊矮小的矮腳櫃,櫃子上收拾的倒是很幹淨,就是裏麵疊放的幾件男童的破舊衣裳讓人不忍直睹啊!

初來乍到時,她還差點因為看見身上的男裝而以為穿越的時候穿錯了性別呢。

唉~她怎麼就這麼倒黴呢?不就是在跟客人銷售成功之後,覺得口渴了,到休息間去喝了一杯純淨水麼,沒想到那一喝居然就喝到這個叫神馬金旭聖朝的架空年代中來了。

整整花了六七天的時間總算是消化了那個讓人消化不良的訊息,也趁機休整了六七天的她,終於決定在今天要開始走出這個狹窄的小空間。

既來之則安之,躲在角落裏哭泣憂傷,怨天尤地可不是她的作風啊!

“濛濛!你怎麼起來了?身子還虛著呢,快回炕上再躺著!”吱呀一聲,小破門被人先從外麵推了開來,緊接著一個麵色蒼老,渾身補丁的婦人端著一碗熱騰騰的——呃——白開水走了進來。

一見俞濛濛自己起了炕,立即關切的一邊將白開水往破矮腳櫃上麵放,一邊上前來想要扶著顫巍巍的小身子上炕,隻是神情間有些不大自在。

“娘,我已經大好了,不用再休息了!”大好個毛啊,腳底下虛軟得直打顫,頭裏麵也正一陣陣的發著暈,好像隨時都會倒下。

唉!要是真倒下也就好了,說不定就再穿回去了,然後一睜眼發現自己不過是因為太累,在休息室裏打個盹兒,做了個奇怪的夢而已。

可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她自從在這個小耳房的小炕上醒來之後,前三天幾乎一天要暈厥個三四次,可每一次醒來還是這個破耳房,破小炕和破身子。

是的!破身子!還真是沒有比宿主的這具身子更破的了。

按照原宿主乏善可陳的記憶,記得她應該是十四歲了,明年就該是古代的成年。可是,幹煸的小身子因為常年營養不良,別說是不是要發育了,除了個子可喜的抽長的跟普通十三四歲的孩子差不多,身子卻細手細腳的跟一根竹竿似的。好似隻要一級風吹過來她就要被吹倒了。

她當然也想要跟眼前這個被她稱作娘,實際是養母的的婦人說,我想休息!可是,她能再休息的下去嗎?再休息也就是每天三頓白開水而已!

想要喝一點點米粥,還得等到月初,這月末的每天就得這樣挨著,所以,她才會挺著搖搖欲墜的瘦弱身子,想要出去找找門路了。

不然餓不死也要愁死了!

“真的大好了嗎?”微眯的小細眼睛需要聚光才能看清楚養女的臉,婦人不甚確定的問著。

“嗯!大好了!娘你聽我說話的聲音就知道了,中氣十足呢!”中氣足個鳥啊,隻比蚊子大聲了那麼一點兒而已。

“好了就好了!好了就好了!”連連點頭,婦人的臉上似乎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隻是,臉上強扯的鬆鬆垮垮的皮上麵又不難看出某種心酸,“那你趕緊將早飯吃了,我這就去叫你哥哥弟弟他們起來!”

“嗯!好的!娘!”俞濛濛乖巧的應著,可看著婦人顫巍巍轉身出去的佝僂背影,眼眶裏澀澀發酸。

其實,這個養母隻有三十四歲,不說按照後世的評美角度來衡量她的容貌,就是隻在這落後的古代,三四十歲的女人剛好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年紀,可她生生就被窮苦的生活折磨成了一個看上去就快要六十歲的老太婆了。

一直崇尚美學的她可不想就這樣在這個破敗的家裏成為後繼之人,一定要衝破這可怕的貧窮,成為生活在時尚尖端的古代潮人啊!

咕咚咕咚,一口氣將白開水喝個精光,癟癟的肚子裏也算是加了點料。俞濛濛再次檢查一下身上的這套打著補丁,但漿洗得非常幹淨的男兒衣衫,沒有強求一定要身女兒家的衣服,反而覺得這樣的易裝打扮,說不定對於在這古代找工作更加的方便一點兒呢!

走出房門,也沒有特意的再關上,不說這個破舊不脫人的四合小院裏是不是會有賊願意光顧,就算是遇上個不長眼的誤闖了進來,說不定還會心生憐憫,掉下點銀子接濟一下呢。

說到這事兒,不久前還真是發生過一次,隻不過隻有一錢銀子而已,顯然那梁上君子也是不大富裕的!